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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藍菁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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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無論是本寺僧人還是來客們都已經歇下了。魅羽漫無目的地沿着一條小路閑逛,左邊是雄偉的殿宇,右邊是長着灌木的陡峭山坡,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人。今夜陰雲密布,走了一會兒感到空氣越來越濕,許是要下雨。藍菁寺裡隔幾步路就有燈籠,倒還能看清山路。

正當她打算掉頭往回走的時候,遠處有兩個人影閃過,其中的一個領子上鑲的白狐裘引起了她的注意,多半是印光寺的人。自從那次在酒樓遇到梓溪後,凡是與印光寺有關的,她都開始關注起來。于是遠遠地尾随二人。

隻見二人先是在小路上争執了幾句,然後四下張望了一下,仿佛怕被人聽到,便轉身進了旁邊一座拱形的大殿,關上門。魅羽快步奔到殿的一側牆邊,擡頭看了看屋頂。藍菁寺的建築以高聳為特色,頂部至少有十幾丈高,不過周邊較低,上躍并不費力。

上得屋頂之後,往中央走了進步,輕輕掀開一塊瓦往下望去。殿裡寬敞,又燈火黯淡,看不見二人具體在什麼位置。但是稍微凝神聚氣,便能聽到二人的說話。

“梓溪,你聽我一句勸,不要再和他們有任何來往。那些人絕非善男信女,招惹不得。”

魅羽張大了嘴巴,說話的竟然是珈寶!

“師父,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您認為我們還有可能收手嗎?”梓溪不以為然地說,“老頭兒統治佛國和三界六道已逾十二劫。大徒弟自千年之前來過人世一回之後,終日無所事事,再無作為。二徒弟據說此刻在某處渡劫,也不知道都幹了些什麼扭轉乾坤、造福衆生的事兒沒有。”

“不可對佛祖如此不敬!”珈寶沉聲斥道。

“哼,佛祖自己都說,敬與不敬,是自然而然的,豈可勉強他人?上次鬼道叛亂,連七姐妹都跟着遇難了,這就是他們統治失敗的明證。再看看人間,姑且不說凡塵中世風日下,道德敗壞,單看今日的宴席上,來的都是些什麼烏合之衆?也敢厚顔無恥地自命為修行界的表率。”

烏合之衆?魅羽皺了皺眉。不會是說我吧?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珈寶又問:“殿試的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

“師父放心,沁巒那邊我已經打點妥當。”

“你都許了他什麼好處?”珈寶的語氣中帶着警惕。

“一個要什麼有什麼的王子,最稀罕的還能是什麼?事成之後,他會讓我做他的國師。”

“梓溪!你……”珈寶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師父不必擔心,那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梓溪的語調軟下來。“況且我若是做了國師,定會以身作則,頓綱震紀,還能更好地輔佐涅道法王完成大業。無論對空門還是對塵世,都是好事。隻不過……”

魅羽幾乎可以肯定梓溪是一邊搖着歎氣一邊說的。

“沁巒不是個有信念、有抱負的人,指不定明天就改變主意了。能不能走到那一步還難說。”

二人一邊說着,一邊響起了腳步聲,大概是在往門口走去。

“總之,雲冉峰的秘示決不能讓外人看到,”梓溪又說。“倘若殿試真出了意外,我會請夜摩天的人出來。隻是不知道,鶴琅對整件事究竟知道多少?希望不多,這個傻小子心裡藏不住話。”

“梓溪,别這麼說你師兄。”珈寶的語氣中大有維護之意。

“師父,他都叛離師門了!您還這麼護着他。”

聽到這裡,魅羽心裡一動。鶴琅當年若是一直留在藍菁寺,搞不好現在最受珈寶重用的就輪不到梓溪了。但他為何要離開,轉投陌岩門下呢?

“還有那個常樹。師父,這人未必如表現出來的那般有勇無謀。您得提防他。”

“梓溪,”珈寶語重心長地說,“我年輕時也和你一樣,看不慣同行們的各種不良風氣。希望能以一己之力,掃糜除舊,有所作為。但最近幾年來我開始反思,或許自己在求道的路上已誤入歧途,和佛祖的本意漸行漸遠了。”說道這裡,語氣中竟滿是蒼老之意。

“師父!”梓溪不平地說,“岫勁那人不圖上進、冥頑不靈,下場如此也是自找的。就因為他五年前被您重傷緻死,您便自責至今,何必呢?”

“啊!”魅羽不自覺地叫出聲來,急忙捂住嘴,已經晚了。

“什麼人?”梓溪喝道。

與此同時,魅羽感到一股磅礴的掌力從大殿下方某處向自己襲來。還沒等她移開,掌風便重重擊在她胸前的瓦片上,繼而重創她的五髒六腑,将她整個人震飛出去。

身在半空中,但覺頭暈目眩,氣血翻滾,連吐兩口血。眼看要摔到來時的小路上,她使出最後殘餘的勁力,于半空中朝殿牆一掌擊去,自己借着反力朝路旁的山坡下摔去。她不敢确定這麼做是否有生存的希望,她隻知道決不能被捉住。

山坡十分陡峭,好在有各種灌木和花叢攔着她的下落之勢。她讓自己一直下滑,待得離大殿足夠遠了,才伸手捉住一棵灌木,讓自己停了下來。擡頭往上看去,仿佛隐隐約約有火把和人影在閃動。

本來五髒六腑就疼得讓她想要蹲下身子,這麼一拉扯腹部,更是撕心裂肺,冷汗不斷順着臉頰滾下來。有幾次都想幹脆松手算了,死了算了。她現在雖然是借的别人的身子,一樣會死。

再堅持一會兒!她對自己說道。此刻身子懸在空中,腳下是萬丈深淵。因為之前受的那一掌,已經完全無法提氣運功了。若是換成從前,即使是輕便的女兒身子,她也未必能支撐這麼久。因為兮遠和她們師姐妹向來隻重内力,沒覺得常人的蠻力有何用處。

“生死關頭能救你命的,有時恰恰是很多人鄙視的蠻力。”她想起陌岩說過的話。多虧了他一直讓二師兄督促他們的外家功夫,自己雖然還是一身肥肉,可是力量比幾個月前大了許多。

一想起陌岩,想起他此刻安睡的靜谧的小屋,想起隔壁雖然睡态百出但和自己親如一家人的師兄們,立刻覺得自己奇蠢無比!好好的為何要跑出來,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呢?老老實實待在他身邊有什麼不好?他強大,同時又尊重别人。從不拒人千裡之外,也不會刨根問底讓人難堪。好像永遠也不許危險和不幸發生在他身邊的任何人身上。明早若是他得知自己摔死在懸崖之下,會傷心和自責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登時恢複了一些力氣。她左右看了看,如果能平行向左邊移動十丈左右,坡度就會緩慢很多,再往下是一條小路。于是她兩手交替抓在崖上的草木,一點點向左邊移去。每動一下胸腹便疼得不行。期間有些草木因為不堪她的體重而折斷,也驚吓了她幾次。但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到了緩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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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的腳落到那條小路上時,四周已恢複了甯靜。強忍着頭暈惡心和腹痛,快步溜回先前的小院,蹑手蹑腳地走進小屋裡。

陌岩依舊面朝裡躺着,一動不動,應該是早就睡熟了。她摸着床邊坐下,靜靜閉了會兒眼睛,讓呼吸平靜下來,眩暈感也減弱了些。再睜開眼看看躺在一旁、伸手便可觸及的他,恍若隔世。

“散個步都能散出内傷。”

他從床上坐起來,歎了口氣,繞過她下了地。走到桌邊把油燈點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絕望地搖了搖頭。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放進她早些時候送來的那盆水裡。雙手浸在水中,眼睛微微閉了一會兒。

過了這麼久,魅羽尋思裡面的水應該早冰涼了,然而遞過來的帕子卻是冒着熱氣的。自己剛剛送熱水來是否多此一舉呢?人家原來是自帶火爐的。

她把自己臉上手上的灰土擦了擦。雙手剛剛忙着抓灌木,已是被劃的傷痕道道,一擦之下疼痛連成一片,也分不出哪道是哪道了。又見他在行李中摸索了一會兒,拿出一個小瓷瓶,遞過來。

“一粒就可以了,很貴的。”

她想反駁說,凡是有價的就不能算貴。但實在是無力開口,默默吞下一粒後,把瓶子還給他。他一手接過瓶子,另一隻手伸到她的領口來扯她的衣服。

“幹什麼?”她急忙用小胖手捂住胸口。這一動,牽動腹部又跟着痛了起來。

“我看看你傷到哪兒了。”

“不行!呃,我是說,用不着。”

他翻了個白眼。“你這麼肥,我都還沒嫌你礙眼。衣服這麼髒,也得換換。”

她不說話,隻是捂着領口把頭搖得像波浪鼓,臉上直冒冷汗。雖然這副身體不是她的,又惡心無比,但此刻她用着呢。轉而又想起這幅身體的真主兒,不知他此刻感覺如何?無端端受這麼重的傷,實在對不住人家。

“算了算了。”他站起身來。“我是想看看,和師父他老人家臨終前所中的掌有沒有相似之處。”

原來他已經懷疑到了,她暗想。剛剛那一掌,幾十年的修為,應該是珈寶打出的。當時她趴在十丈高的屋頂,中間還隔着磚瓦。若是面對面直接擊中在胸口,登時就已經斃命了。

此刻藥力已漸漸上來。魅羽隻覺得丹田發熱,四肢疲乏,很想馬上就躺下休息。可是、可是……

他又歎了口氣。“你自己睡吧,我打坐了。”說完熄了桌上的油燈,去窗邊地上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魅羽終于可以躺下了,耳邊聽着外面的雨聲由滴滴答答變成連綿不絕。一陣鋪天蓋地的疲倦将她湮沒,連動動手揪過被子來蓋的力氣都沒有了。恍惚中她又變成了夢裡經常出現的那隻鳥,披着彩色的羽毛在濕漉漉的雲和雷電中穿梭。

但是在徹底失去知覺之前,她聽見自己說:“當年的确是珈寶上師打傷了岫勁師祖。不過看樣子,他也有些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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