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換個地方發病。”

接着他話音響起的是另一道帶着明确反感的聲音。齊路遙第一反應是莫名中槍的祝海笛在說話，接着才靠熟悉的聲音，後知後覺般反應過來，出聲的是他身後的舒卓然。

不過站在弧團背後的祝海笛倒也不是毫無反應，齊路遙餘光看見他轉過頭，朝着舒卓然的方向笑了笑。

“然然，這就是你不懂我們隊了，”程绯聽了這話，也不生氣，還是一臉調侃的笑意，“大家雖然這樣說話，但其實沒有什麼惡意的。”

哦。齊路遙心想。好可信的一句話。

不過，這個模式确實是弧團在外通用的相處模式。

他們早期确實是想過捏造團魂的，但總歸是不太成功，除了演員出身的程绯，其他人演出來總歸是不倫不類——于是後來幹脆不演了，鏡頭前直接表現不熟也成了一種團設，反而是讓他們吸了不少唯粉和缺德團粉cp粉。

也算是很有趣的一種發展模式。

“你們是熟到能喊他然然的關系嗎？”在一片沉默中，文栩捷擡頭，在衆人的注目下冷不丁問了對面一句。

程绯似乎是沒料到這莫名其妙的問題，硬是愣住了幾秒，才突然回過神般：“……我們是很熟啊，十幾年的朋友了，不然呢？”

但文栩捷已經開始笑了，語氣很悠閑：“你這回答也太不果斷了——小绯同學。”

事實上，如果真的是第一天認識，那親昵點的稱呼倒反而不是問題——就像當初15宿舍，也是剛認識就開始疊詞化了。

但偏偏程绯和舒卓然就不是剛認識。

作為演員的程绯也是童星出道，比舒卓然大兩歲。他們十多年前共同在一部古裝劇中出演，演的是幼年小皇帝和他的書童——那也就是舒卓然曾經成名的赤瞳小皇帝造型的來源。總之，兩人因此相識，又是劇組裡為數不多的小學生，自然成了朋友。

往後他們還一起上過幾個高國民度的綜藝，鏡頭前也時不時互相提及，直到舒卓然退圈，這段友誼才逐漸沒人說起。

至于現在……

齊路遙沒問過，不過舒卓然開口第一句話已經給如今的關系做了诠釋。陰陽怪氣的玩笑話和真心話他還是能分清的，雖說原因不知道，但總歸現在已經算不上正向的朋友了。

不過，怎麼這裡到處都是舊相識啊。

齊路遙在心中感慨一句。

“你是不是也在心中吐槽我？”靳羽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幾秒，然後語氣笃定般開口。

——一通“友好”寒暄之後，大家選了房間，各自先收行李。齊路遙和靳羽畢竟是從室友到室友，因此東西收起來也很快，幹脆就休息一會再考慮出門。

“也沒有啦，”齊路遙邊說就邊笑起來，“隻是感覺，這麼多舊相識都來了，不發生點事件都對不起這個設定。”

“你是不是在想橙子的劇本論那一套，”靳羽躺在床上，睜眼看着天花闆，向上伸出手臂，五指攤開，也跟着笑，“生活哪有那麼多戲劇性。”

“這什麼flag，”齊路遙坐在床上，很随意地閑聊，“不過說到劇本論，我倒有點意外，然然居然也會想着去寫劇本。”

“他不是你的中文系老同行嗎，”靳羽放下手臂，頓了片刻，眨眨眼回應道，“況且又是演過戲的。”

“什麼意思啊你這，”齊路遙語氣調侃，“我在中文系的時候可從來沒想過啊——不過說起來……我挺好奇的，你思考過在成為偶像之外的别的可能性嗎？”

“嗯？”靳羽聽到這個問題，發出一聲短促的疑惑，然後似乎是在沉思。

空氣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沒有等到第一時間的回應，齊路遙便頓了頓，想要換個話題開口，但被對方搶先一步。

“……我不知道，”靳羽閉上眼，語氣低下來幾分，間隔幾秒，又補充了一段，“以前那些人說我不适合這條路的時候，我就在想，完全離開現在的人生軌迹，我還能成為什麼人。”

房間裡的氛圍突然就随着他的音調一起沉下去。

“但我想不到，我不知道，”他偏過頭看齊路遙，話語重複一遍說，“……所以我其實挺羨慕你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感覺到。”

齊路遙突然開始後悔于自己随口提出的一句話。他内心閃過無數個此時應該有的回答，然後被自己一個個否定，最後也隻是歎了口氣，坐到靳羽旁邊，沒有說話。

靳羽伸手握住齊路遙的右手腕，同樣也沒有開口。

——直到半分鐘後，屋外傳來敲門聲。

齊路遙低頭和靳羽對視一眼，靳羽松開手，齊路遙于是起身，穿上拖鞋走過去開門：“誰啊？”

而出現在門外的人卻讓他深感意外。

“hello？”沈疏影探出頭，“可以進來嗎？”

“你來這做什麼啊？”靳羽聽到聲音就坐了起來，換上一派輕松的表情，轉過身看着雖然嘴上提問但已經走進來關上門的沈疏影。

“我來私聯我今年的pick啊。”沈疏影眨眨眼，口中振振有詞，“反倒是你——怎麼還坐在這，别影響我和我pick談話。”

“那我走？”靳羽于是又笑了一聲，尾音上揚。

“别别别，”齊路遙先是也跟着笑，然後才扯住靳羽的衣角，裝模作樣般阻止他起身的動作，“小影哥哥你别挑撥離間我和我可愛的室友啦——”

“哦，你可愛的室友，”沈疏影陰陽怪氣般重複一遍，“算了，不閑扯了，都坐吧，我來這是想給你提供點弧團的情報……小羽估計也不知道，你想聽就一起聽吧。”

“是什麼情報？”于是三個人圍坐一圈，齊路遙提問，“大概什麼類型的？”

“就是一些趣事，可能沒用，但一定有趣——比如說，一向被認定為不和的隊内美帝cp實際上是愛而不得因愛生恨……這樣的？”

沈疏影輕描淡寫般說出第一句話。

齊路遙和靳羽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讀到了同款的大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