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徹骨的水兜頭澆下,躺在地上的老男人一個激靈醒轉過來。除了頭頂昏暗的燈光,四周一片漆黑,他四下張望,卻搞不清楚自己究竟置身何處。
迷藥的藥效仍然沒有完全退去,他隻覺得頭暈腦脹、渾身濕冷。片刻之後才慢慢回想起,失去意識之前,他原本要去赴一場邀約,可是現在這又是在哪?他昏迷了多久?
不管怎麼樣,先爬起來再說!這麼想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根本連個指頭都動不了,他勉強低頭朝身下看去,這才搞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麼冷,因為他現在正光着身子被五花大綁,跟個粽子一樣橫躺在地上!
媽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綁架?尋仇?他終于意識到害怕。
“救命!救命啊!有沒有人?”
“省省力氣吧,這裡的隔音設施很好,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更不會有人來救你!”
黑暗中,突然有個聲音回答他,把他吓了一跳。這個聲音!?怎麼覺得這麼耳熟?他好像在哪裡聽過!
“誰,是誰?誰在那裡?你究竟想怎麼樣?要錢嗎?你說你要多少?隻要你肯放了我,我都可以給!”
“呵呵呵,王總,你這個人還真有意思。錢可以幫你打赢官司,可以幫你收買人心,磨滅罪證,可是你要知道,它不是萬能的!”那個聲音笑着走近,狠狠照着他肚子就是一腳,将這個五花大綁的粽子踢得仰面朝天,“現在就算有錢也救不了你!”
“啊!”他疼得直哼哼:“求你了,放過我,我是不是哪裡得罪過你?我可以補償,真的,我補償你,别傷害我,别……”
男人逆光蹲下,戴着手套的雙手揪起他的頭發反手就是一巴掌:“給我安靜點,你已經在這兒躺了十幾個小時了,沒覺得又冷又餓嗎?居然還這麼有精神?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就該閉嘴,這樣也許還能多活一會兒!”
多活一會兒!?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借着昏暗的光線,看清楚了湊近過來的人臉:“是你!?嗚嗚……”還來不及說出後面的話,他的嘴已經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堵了個嚴嚴實實,一股刺鼻的臭味旋即撲面而來。
男人将塞上了臭襪子的粽子扔回地上,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錄音筆,回放并截取他需要的片段。然後,掏出一堆手機零件,電池闆和SIM卡,悠閑地将它們裝起來。看見腳下那隻粽子一臉驚恐的表情,他露出由衷的微笑,撥通了電話。
“老大!?這都幾點了?大星期天的?”半夜3點,艾峰惦記着陸薇薇和武東平兩起案件之間的聯系,才剛迷迷糊糊睡着,便被24小時待機的手機鈴聲吵醒。雖然郁悶,但上司冷建這時候打來電話,意味着又出事了,他的神經立刻繃緊起來,“好,我馬上就到!”
王民宇的家艾峰去了不下十次,他輕車熟路,20分鐘,車就到了别墅門口。夜已然深沉,小區裡别的人家還沉浸在夢鄉之中,隻有王家燈火通明,顯得尤為突兀。來給他開門的是蘇睿,進門一眼便看見,豪華的大客廳裡,冷健正給王太做筆錄,而一些技術科的同事已經在忙碌着安裝監聽設備了。這位一個多月前還坐在同一個位子上不可一世的闊太太,此刻正驚恐萬分,語無倫次述說着接到勒索電話的全過程。
“我老公晚上經常會出去應酬,有時候應酬晚了直接在外面過夜也是常有的事。前天晚上說是與客戶談生意,一晚上沒回來我也沒太在意。到了昨天晚上他還沒有回來,打電話手機也關機,我問他秘書……打電話問的,他也說不清楚……等到十二點多我老公還不回來,我也就睡了。可是迷迷糊糊睡到臨晨,突然被一陣電話鈴吵醒。電話裡的人聲音怪怪的,他說他綁架了我老公。我那時還睡得稀裡糊塗,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他就放了錄音給我聽,我認得那是我老公的聲音,他在電話那頭喊救命,還發出好響一聲慘叫。我這才被吓醒,那個男人說讓我準備好500萬現金,不能是連号的新錢,稍後會再跟我聯系,然後就挂了電話!”
冷健擡頭問技術人員:“查過打進來的電話了嗎?”
王太太搶着回答道:“是用我老公手機打的,來電顯示上有。”
“追蹤王總的手機了嗎?”
“已經進行監控,目前關機狀态,定位不到位置,應該是卸了電池闆。半個多小時前曾短時間開過,由于通話時間很短,目前還在鎖定信号發出地。看來綁匪還挺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