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滬青平公路上,偶爾有車高速駛過。駕車的男人緊張地握着方向盤,時不時轉頭看一眼副駕駛坐上一隻巨大的旅行袋。隻有在看到那隻袋子時,他神經質的臉上才流露出一絲狂喜。随後他又不意識地加大了油門,不停觀察着四周,檢視後視鏡。突然他瞪大眼睛一時屏住了呼吸,那是一輛黑色摩托,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幽靈般跟在他車後!
難道被發現了,這麼快追來!?
摩托車正一點點靠近,他咽了口唾沫,又看了一眼身邊的行李袋,發狠把油門踩到了最深。看着儀表盤上指針急速偏右,摩托車的距離一點點拉遠,漸漸消失在視線中。他松出一口氣,思忖着:得想辦法換輛車,或者幹脆找個地方躲起來。至于警察會循着他留的線索找到那個人。哼,跟他耍心眼……
他正洋洋得意之時,前方道路突然大轉彎,他急忙踩下刹車,卻震驚地發現根本不管用!?
車子沖出圍欄,翻滾着栽下陡峭的路基。等天旋地轉後終于停下來,他已經頭下腳上卡在變形的方向盤與駕駛座之間動彈不得。嘩嘩的流水聲讓七葷八素的他警醒過來,是油箱的油漏了一地,慢慢延伸到他的頭頂四周。他奮力掙紮起來,可隻是讓車子搖晃得更厲害,油漏得更快!
他徒勞地伸出雙手,發現遠處路基之上黑色摩托停了下來,騎手跑到圍欄邊張望着。
“不,休想搶走我的錢!”
他艱難地向前夠着手指,一點點推進,終于拉到了一半已落出車窗的行李袋。他打開拉鍊,貪婪地抓住一疊鈔票:“是我的,都是我的……”說到一半,他變調的聲音卡在了喉嚨口,滿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一疊色邊不太對的紙錢,“這,怎麼回事,怎麼變這樣!?”他歇斯底裡地把更多的“錢”扒拉出來,整捆整捆地抖碎開來,露出裡面裁剪成條的白色紙片,飛飛揚揚落在車廂裡,落到彙聚的汽油上。
轟地一聲,寂靜的夜幕下燃起一捧熊熊烈火,他仍然不甘心地死死瞪着遠處的公路。
幾個小時前,警局問詢室。
“……臨時換箱子是綁匪的要求,箱子也是他事先藏在草叢裡的。我親手把錢放進的空箱子裡,按綁匪所說設置了666的密碼。”一下午,劉若馨對整個送贖金過程的說法,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句相同的話。
“後來箱子撈上來也是按666的密碼打開的,一箱人民币卻大變成了死屍?”
“這跟我沒關系,冷隊長,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箱子總不可能是科幻小說裡的空間傳輸裝置吧?那肯定就是在你拿到箱子到把箱子推下水之間,某個時間,某個地點,箱子被調包了。這一路上箱子都是你拉着,手上的東西被換了,要說你完全不知情,這合理嗎?”
“也許……也許綁匪是在水下調的包。”劉若馨一邊不安地絞擰着手指,一邊尋找着理由。
冷建笑了笑:“那一片附近水域,在你登船前就已經被我們管控,如果水下有人,你現在也不會坐在這兒。綁匪為什麼把贖金交付地選在江心?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打算去那裡拿贖金,因為他早就計劃好了在别處提前換走贖金?
“一種可能,你和綁匪暗中勾結,協助換走了贖金!”
“不是的,我沒有!如果知道那裡面是我老公的屍體,我怎麼還敢拖着它走那麼遠……”劉若馨幾乎是立刻否認,說完還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
冷建點點頭:“也是。”從劉若馨的第一反應來看,至少在江邊開箱的時候她還沒想到綁匪根本不會來拿贖金,“那就是另一種可能,别的人趁你不備換走了贖金。你難道一點可疑的地方都沒發覺?
“我……我不知道……”但冷建确信她一定知道些什麼,隐瞞着不肯說。
“如果是這樣,那個換走贖金的人就肯定是綁匪的同夥,也可能就是綁匪本人!”冷建此話一出,劉若馨忍不住顫動了一下肩膀,擡起頭來,眼神飄忽不定看着冷建,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