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勘驗結果如何?”11點多,冷建、艾峰又馬不停蹄趕到青浦交警大隊。
“離事故現場最近的測速探頭表明,出事前他已經把時速飙到了90公裡。彎道上沒有刹車痕迹,這是根據車輪印還原的事故動畫。”值班交警指給他們看畫面,“看這裡,他其實轉彎就晚了,還想直接轉過去,結果預判錯誤,沖出圍欄。”
“開這麼快已經超速了,他可是在逃亡,應該更低調點才對啊?”艾峰與冷建對視一眼,露出同樣疑惑的表情。
“他一開始都保持在限速内,是突然加速的。”
“車裡肯定就他一個人嗎?”艾峰想到一種可能,急忙問道。
“應該沒别人吧,車上就發現一具屍體。”
“有沒有可能是車上人人為制造了車禍,然後在車子起火前逃逸?”
“這不可能,現場有目擊者看到了車禍全過程,他沒看到有人從車裡出來,就是他報的警。他還在隔壁做筆錄,你們要不要直接問問他?”
“好!”兩人異口同聲,想到的是同一個問題:陳森是個行事缜密的人,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車禍身亡,未免太過巧合。他是又一次利用别人金蟬脫殼了呢?還是這次輪到他自己被人算計了?如果是後者,那個出現在現場的人,就顯得十分可疑。可這個人卻又主動報警,倒是叫人意外。
目擊者不過20出頭的樣子,穿着一身黑衣皮褲,一頭殺馬特的發型、耳釘、紋身,看就是個遊手好閑的飛車黨。
“大晚上的,上高速公路玩刺激?”
“嘿嘿,晚上路寬又沒人,我就是手癢出來兜兜風……”這人叫趙興賦,是個在上海讀大學的溫州富二代,似乎和陳森或王民宇都扯不上半點關系。
“你追那輛别克商務把人逼翻車了?”
“冤枉啊警官!我可是連碰都沒碰那輛車。這不大晚上,一個人開車,也怪沒感覺的,突然看到那輛車,它開始開得就不慢,都快到限速臨界點了。我就跟着開了一段,本來是想超他來着。可我還沒加油門呢,那家夥就突然發了瘋似的,飙出去老遠,見了彎道都不帶減速的。我還以為他想玩個漂移給我擺擺威風,結果根本沒那能耐。等我趕到的時候,車都飛出圍欄了。我還在想怎麼爬下去救人,車就轟地一聲着起來了。我可是第一時間就報警了,要是我把他搞翻車的,我還自投羅網這麼傻?”
“車子翻下去前,或是着火前,有沒有人從車裡出來?”
“沒有,我親眼看着車從坡上翻下去,天雖然黑,但要是有個大活人中間跳下來,那還是分辨得清楚的。再說了警官,你以為這是演電影呢,這麼高車速,跳下來不死得更快?”趙興賦說得興起好像真忘了自己說得不是演電影,而是場貨真價實的車禍。他突然注意到艾峰、冷建兩人神情嚴肅,這才想起自己的處境,縮了縮脖子,“警官,我隻是想超個車,也沒妨礙到誰,他自己提速翻車,怪不了我吧……”
之後冷建給趙興賦看了陳森的照片,又給他看了王民宇的照片,這小子都是一臉茫然地搖頭。問他23号淩晨和今天白天都在哪兒幹了什麼,他雖然不明所以也都一一爽快作答,看神情反應也不像有任何作假。也許就是再簡單不過的原因,陳森自己做賊心虛,把偶爾跟在身後的摩托車錯當成了追兵,釀成車禍?
“如果是這樣,那可真叫機關算盡終成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回程路上艾峰不無諷刺地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