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你少騙我的神情，害得季燃一時無措，愣了片刻才想起走為上策：“……我，我看案件經過也聊得差不多了，我還有事兒我先走……”

“沉香。”陳宓倒也不攔他，也不乘勝追問，隻突然淡淡說出個毫不相幹的詞。

“啊？”季燃訝異駐足，但很快反應過來擡起手腕，露出衣袖下的沉香手串，“你說這個？怎麼，你對文玩手串也有興趣。”

“味道太重，聞着刺鼻。”

哎，有嗎？我怎麼不覺得味兒？季燃心中暗暗嘀咕：可陳宓一字一頓語氣冷硬，卻也沒有皺眉掩鼻、受不了這氣味的表現。

“我還以為你們做法醫的對各種難聞氣味都已經免疫了。”

“屍臭我是習慣了，反而有些香味令人惡心。”陳宓的目光一瞬間變得咄咄逼人，她當然認得這香味，因為她已經不止一次在另一個人身上聞到過相同的味道。現在她冰冷的表情之下正壓抑着熊熊怒火。

季燃當然也感受到了陳宓那種突然顯現的死亡凝視，他想跑，卻感覺自己猶如被野獸牢牢盯住的獵物，動彈不得。幸好一個弱弱的聲音此時響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不好意思……”是個小護士怯怯探頭進來，看到季燃，又看了一眼陳宓，微微紅了臉，“病……病人需要換藥、量血壓了……”

季燃得以借口逃離病房，出門沒走幾步，便看見個瘦瘦的小孩打走廊另一頭飛奔過來。跑那麼快萬一摔了可怎麼辦？他正猶豫着是讓開好還是攔下他，孩子倒先在他面前停住了，睜着那雙可愛的大眼睛好奇打量着他。

他笑着俯下身：“怎麼了，小朋友，我們見過嗎？”

……

“小榕，帶你來是讓你好好陪陪小哥哥，怎麼盡到處亂跑。”不久後山人找到小榕的時候，他正站在路中間盯着空空的走廊笑。

“……小飛哥哥都不跟我說話，我想去找楊醫生……”小榕嘴上答着，眼睛卻仍盯着前方若有所思。

“看什麼呢？”山人循着他視線望去，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并沒有什麼特别。

正疑惑不解時，小榕轉過頭來沖他眨了眨眼睛，伸出一根手指頭在嘴前比了比：“噓！秘密，不告訴。”

鬼靈精，又不知道玩什麼花樣。這時張院長從遠處一間病房中出來，喚了兩人一聲。山人于是匆匆抱起小榕往回走：

“院長，小飛他……”

老院長搖搖頭：“孩子剛失去親人，一時對福利院這個名字有抵觸，不願去也是難免。要慢慢來。”

“嗯，接下來一段日子可能要拜托院長多來陪陪小飛。”

“你之前說要出差？”

兩人一同往回走，聲音也漸行漸遠：“去東南亞，公司有點事……”

“呀，出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