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韓明熙起床把韓大成身上的繩子解開,這人和死狗一樣躺在地上,見他還有氣,收拾好昨夜打破在地上的東西,韓明熙沒再看他。
那邊,趙建國收攏好自己僅有的小行李箱,反正除了這個箱子這個家再沒有他的物品,也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東西。
剛拎着箱子走出窩棚,正給小侄子把尿的大嫂一眼看到趙建國,“建國,你這是往哪去?”
趙建國不擅長說謊,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和家裡說,沉悶的站了會,幹脆直接往外走。
“等等,建國你等等。”胡桂蘭看見趙建國手上的行李箱,意識到這個腼腆的小叔子是真的要離開家。
沖進低矮的窩棚,看了眼裡面空空如也。她立馬擋在趙建國面前,不讓他出門。
朝着低矮的土屋最中間那間大喊:“媽,爸快起來,建國要走了,建國要走了。”
“吵什麼吵,大早上的讓不讓人睡覺了。”
“嚷什麼?”趙明友兩口子把門打開,不悅得的看着大兒媳婦兒,一大早的就吵個不停。
三兒子拎着皮箱,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老兩口也急了:“建國,你這是要往哪裡去?”沒經過他們的允許,這是要往哪裡跑。
趙建國見一家人都攔着自己,有些不解,在家的時候沒人在意自己,現在要走又不讓,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要往哪裡跑?家都不要了。”許紅英看着三兒子木頭似的杵着也不說話,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三兒子最不像她,遲鈍木讷的樣子和死去的公公一模一樣,她每每看到這個兒子都想到偏心的公公,還有生他的時候大出血險些要了自己的命,怎麼看都喜歡不起來。
“我出趟遠門。”趙建國憋了半天,這麼一句話。
“這麼早就要出遠門,也不和家裡人說一聲,怕不是藏了啥東西怕被我們看見吧。”門外的聲音把趙建國的二嫂,劉香香吵醒了,這個小叔子一言不發就要出門,那家裡以後的活豈不是都要落在剩下人的頭上。
“裡面都是我的衣裳,家裡有什麼讓我藏的。”泥人也有三分氣性,自己攢的錢每個月寄回來都給家裡花了不說,上次就是二哥把生病的他扔在旅館還将他身上的錢全部搜刮走。
“那我們哪裡知道,屋裡還沒分家,你要是拿走了啥我們可就吃虧了。”劉香香手叉腰上嘴裡不饒人,憑什麼當兵這種好事要讓這個老三去,公公婆婆可不就是偏心。
趙建國沒說話,眼睛掃過自己的親人,父親沉着臉抽煙不說話,母親滿臉嫌棄,大嫂擋在自己面前,二嫂一臉刻薄,二哥看見自己的視線趕緊偏過去頭,大哥和小弟小妹都在屋裡不出來,沒有一個人為他說句話。
其實他原本是想把實話告訴家裡,也想得到家人的祝福。他成家了,和喜歡的姑娘領證了,可一看家裡人這個架勢,别說祝福,自己要是實話實說,二丫一家說不定都要被纏上。
趙建國把箱子往地上一扔,所有人都視線都看了過來。自嘲的一笑,自己還在期待些什麼,這些所謂的家人眼裡能看到的不過是錢罷了。
“既然不相信,你就來自己看。”趙建國把箱子打開,擺在衆人面前,劉香香二話不說,就開始翻找。
裡面有什麼趙建國再清楚不過,除了兩套換洗的衣服再無他物。
來來回回翻了半天,除了破衣裳啥也沒有,劉香香不死心的問:“箱子裡沒有,你身上呢?”
親人們的眼光又從箱子裡轉到自己身上,趙建國徹底死心了,他把褲兜衣兜全翻開,好像把自己的心也攤在他們面前。
幸好昨天他覺得不保險,把結婚證和複員費全部交給了二丫保管。
“看清了吧,我什麼也沒帶。”趙建國死心的看着自己親人,無奈又委屈,自己身上還沒有錢這些人不是最清楚嗎。
當了幾年兵就被吸血多少年,自己回來了也不放過。
“建國,爸媽把你養大不容易,你這說走就走,他們有個頭疼腦熱怎麼辦,你多少給他們留點錢傍身吧。”胡桂蘭抱着小兒子,眼瞅着妯娌沒有搜出來錢,狀似公道的為公婆說了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