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看着一言不發明顯默認的爹媽扯出苦笑,自己被榨幹全部積蓄不說,現在出門都要被限制,意思是不給錢他别想自由呗,既然如此.....
趙建國冷冰冰的從頭說起:“那年表叔說家裡部隊在征兵,大嫂你說剛懷了侄子不讓大哥出門,二哥和我一起去的,家裡沒出一分錢,後面人家說二哥身高不夠,隻招了我,這是事實吧。”趙建國看着趙建業,眼神詢問。
“那.....那年,誰知道部隊有什麼要求。”趙建業低着頭,嘟囔一句。
“後來我去當兵了,剛去沒一個月家裡就寫信要錢,我一個月津貼6塊錢,全給家裡寄回來,月月如此,晚寄幾天你們就寫信罵我白眼狼。”說到此處,趙建國看着自己的爹媽。
“家裡這麼多人,我們養一場,還不能管你要錢?你去問問村裡哪家不是這樣的。”許紅英指着三兒子,不滿的訓斥。翅膀硬了,現在還挑起爹媽的理了。
“村裡哪家不是如此,呵呵....”趙建國笑了,“你怎麼不說村裡哪家不給兒子準備新房,準備聘禮?我當兵這麼多年你們關心過一句嗎,我發燒在旅館你們連個醫生都不叫,還把錢全拿走,現在還問我要錢,我從哪裡來的錢?”
趙建國從來沒說過這麼多話,他在這個家逆來順受,交了錢也不讨好,都是一家人他都認了,可是今天他們也太過分了,他一股腦把自己這麼多年的委屈全說了出來,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爹媽。
“聘禮錢?養你這麼大我們還要給你出聘禮,我不如早把你淹死算了....”許紅英氣憤又惱火的看着這個不争氣的兒子,現在還敢和她頂嘴了,他要是有點本事,她一個做媽的能不為他着想嗎?
“養我這麼大....我這麼多年寄給你們的錢綽綽有餘,加上我名下的宅基地夠養十個我了吧。”
許紅英嘴裡的養這麼大就是給口飯吃,從他七歲開始家裡的髒活累活都歸他,大哥身子不好,二哥要念書,所以全都讓他幹,爹媽一個不順心他就是出氣筒,打罵是家常便飯,要不然就是不給飯吃,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撿來的,可惜老趙家的标準挺鼻子讓他的幻想破滅。
“你老子還沒死呢,你就惦記上宅基地了?我咋生了你這麼個黑心玩意兒。”許紅英大怒,趙建國名下的宅基地早被他們許給老二一家了,老三這麼說就是對他們不滿呢。
“那你就當沒生過我吧,我欠你們的還清了。”趙建國眼裡的水汽,在看着親人們或冷漠或怨恨的表情時蒸發了。
他還以為爹媽可能對他有所歉意,哪怕他們說一句好話,建國你辛苦了,建國爹媽也是沒辦法,都好,可是沒有,就連哄騙他們也不願意,隻有謾罵和羞辱,趙建國徹底寒心。
“建國,你咋和你媽說話呢?”趙明友把煙鬥往地上一磕,皺眉看着三兒子,這混小子一早犯什麼倔。
“就是贖身,這些年掙的錢也該夠了,以後你們就當我死了。”趙建國第一次這麼強硬的對父母親人說話,他已經受夠了,其實他早就明白,爹心裡疼愛大哥,娘把二哥和小弟挂在心上,隻有自己是多餘的,隻能算任勞任怨的牛馬。
“趙建國,老子把你養大一場還有錯了是不是?我做了什麼孽,生個兒子在這編排我。”
“建國,你怎麼和媽說話呢。”
“當兵的便宜全讓你占了,還在這裝委屈呢.....”
今生唯一一次在家人面前陳述委屈,甚至隻是将過往的事實擺出來,得到也全是怒罵,詛咒,嘲諷。
趙建國覺得地獄也不過如此,慢吞吞的撿起地上的箱子,行吧,那就當他是罪人吧,他有罪,都是他的錯,他不該心存幻想,他不該祈求家人的溫暖,他不該指望家人把他當個人看。
“啪!”許紅英看三兒子死不低頭,撿了箱子還想走,憤恨的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你個白眼狼,走,你走了就别回來。”
趙建國神色冰冷,收攏着再次被許紅英踢翻的箱子,默默的合起來,沒看院子裡的人一眼往外走。
許紅英見他死不悔改,更是火冒三丈,劈頭蓋臉朝他臉上招呼:“你個沒良心的小畜生,你想走,給老娘把養老費交了再說。”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想走得先把錢交夠。
趙建國忍無可忍,回頭大喊:“我不走也行,你們把我宅基地還給我,我寄回來的錢還給我。”
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劉香香指着趙建國的鼻子開罵:“你的宅基地,你哪來的宅基地,兄弟的東西你也要争你要不要臉。”
“你寄回來的錢?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家裡不送你去當兵,你還掙錢,早就餓死了。”趙建國寄回來的錢,趙明友大半給了大兒子,他肯拿出來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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