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悅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能越過這一話茬:“那個,反正你不能把這錢給他們,一分錢都不能給,宣朵恨死他們了,要是知道自己死了還被他們賣錢肯定很生氣。”
林見清一愣:“可是我剛才……”
向悅歎了口氣:“問題就出在這裡,他們原本是不在意宣朵的骨灰怎麼處理的,但是現在他們知道能賣錢,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了。也怪我反應慢沒有攔住你。”
林見清頓了頓:“對不起。”
向悅擺了擺手:“你跟我有什麼可對不起的?”
“那個。”
突然有人出聲,把宣朵和兩人都吓了一跳。宣朵回過身,看見夏汀走過來,沒想到她居然還沒走。
夏汀頂着兩人的視線走上前:“我剛剛聽見那兩個人在談論看病的事情,他們來這裡應該是要去醫院看病。二院的心外科很難挂,我有個親戚在那邊,可以幫上忙。”看了兩人一眼又說,“不收錢。”
幾人走進屋内,王詩芬看見林見清立刻說:“我們要五萬。”
林見清沒說話。
王詩芬和宣漢群對視一眼:“最少三萬,我們打聽過了,z市一塊墓地就這麼多錢。”
林見清:“抱歉,我不能給你們錢。”
兩人臉色瞬間沉下來:“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林見清:“嗯。”
林見清雲淡風輕的“當堂翻供”讓宣朵刮目相看。
顯然宣朵父母也被她的“坦誠相待”無語住了。
林見清接着說:“不過聽說二位來z市是來看病的,這邊看病手續麻煩,而且挂号難,二位如果直接去醫院一般是挂不上号的,非要挂也要排很久,不過如果二位願意的話,我可以提供一定幫助。”
王詩芬猶猶豫豫:“那醫藥費……”
林見清:“醫藥費自然該是多少是多少,我說了錢的忙我幫不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宣朵的錯覺,重新進屋後感覺林見清的态度都惡劣了許多。
王詩芬:“可是你剛剛明明說可以給我們一些錢……”
林見清:“現在給不了了。”
好生理直氣壯!林見清的直率讓宣朵想給她鼓掌。
王詩芬夫婦顯然還在掂量宣朵的骨灰到底值多少,沒有立刻回話。
兩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轉向林見清:“你要她的骨灰幹嘛?”
林見清:“她生前答應過死後要把骨灰給我。”
宣朵瞪大了眼睛:“我沒說過這話啊。”
宣朵想過各種理由,比如林見清有骨灰收集癖,她要拿自己的骨灰做實驗,她看上了裝她骨灰的那個罐罐,唯獨沒想到林見清最後給出的理由是這種。
王詩芬夫婦顯然也沒料到這個回答,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是宣朵的朋友吧?你看我們遠來看病身上也沒帶什麼錢,你如果借不了錢的話,能不能給我們找個地方住幾天?”
“我不是她朋友。”林見清說。
宣朵:“啊這,不至于吧,我們好歹同窗六年,坐過的同桌加起來起碼也得有四五個月,不至于連朋友都沒混上吧?”
林見清的态度過于堅定,讓王詩芬先前覺得宣朵的骨灰對她很重要的猜想動搖起來。
但王詩芬還不想死心:“其實我們作為宣朵的父母,也想把她帶回去好好安葬,我們不知道你要把她帶走做什麼……”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示意林見清可以主動聯想她接下來想說的話。
“可以。”林見清說,“她之前答應我,如果不兌現承諾就給我五十萬。”
王詩芬哽住了:“這……”
“這是憑據。”林見清還真從兜裡拿出一張紙條放在桌上。
整屋子人加鬼隻有宣朵出于好奇湊上去看了。
上面寫着“宣朵如果說話不算話,要給林見清五十萬。”後邊還有字迹清晰的一個簽名加上看起來像紅筆塗的捺印。
媽的,這好像還真是她寫的。不過字體看起來很幼稚,看上去像她初中寫的。
自己當時是對五十萬完全沒概念,才能立下如此喪心病狂的字據吧。以及林見清居然把這玩意兒留這麼久?!
王詩芬:“既然她都走了,這個事兒就翻篇吧。”
林見清點點頭:“如果您願意接受我的幫助并把骨灰給我,這事兒就翻篇,如果您不願意,”她頓了一下,“我問過律師了,即便人已經離世,賬務也還是在的,償還不起,會凍結她名下所有資産用于還債。”
王詩芬不說話了,她現在手頭的這張銀行卡其實是在宣朵名下的,方便宣朵每個月給他們打錢,雖然後來宣朵不往裡打錢了,因為用慣了也懶得換。
王詩芬正思索着,林見清點破了她的企圖:“一旦提起訴訟賬戶就會凍結,不能往外轉賬。”
“她名下的财産,包括所有登記在她名下的賬戶裡的資産,包括不動産。”
宣朵此時真要對林見清刮目相看了,她記憶裡的林見清不是這樣的。她如果不是有那麼一點法律常識,這會兒都要被她忽悠蒙了,而王詩芬夫婦顯然已經被忽悠蒙了。
王詩芬和宣漢群對了下眼色,又試探着問:“那……我們想挂哪個醫生的話就能挂哪個醫生的号嗎?”
林見清:“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