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悅走後林見清坐在床上抱着骨灰盒靜止了很久很久。她靜止了多久,宣朵在牆角罰站了多久。
她不敢上前,總覺得會踩破什麼。
宣朵還是難以置信,跑去向貓朵朵求證:“你的朵是我的朵嗎?”
貓朵朵自然不會回答她。
大概過了一個晚上,林見清就收拾好了心情,至少看起來是。她将宣朵的骨灰盒束上高台,打掃了屋子,将散在各處的宣朵的遺物擺放好,還給貓朵朵洗了澡。
她給貓朵朵洗澡的時候宣朵就縮在衛生間門口看着,貓朵朵乖順地趴在水裡,像在接受很平常的對待。
洗完澡吹幹後林見清把貓抱出浴室,堵在門口的宣朵連忙退開,盡管她不讓林見清也過得去。
宣朵現在始終和林見清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不離太遠是因為總是好奇她在幹嘛,不離太近是出于一種微妙的心理,總覺得離近了心态會有變化。
她做貓的時候睡慣了床,現在重新睡沙發都不習慣了。不過讓她得到安慰的是貓朵朵也睡回了自己的貓窩。
這還差不多,她不能有的貓朵朵也不能占便宜。
林見清白天還是會去上班,晚上拖着一身疲憊回來,然後坐在沙發上發一會兒呆,宣朵就遠遠地站在窗邊看她。
林見清有時候也會玩手機,雖然總是看着一個頁面一動不動。
傍晚外面起風,天色陰沉,有下雨的傾向,林見清起身去陽台收衣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貓朵朵正好趴在手機旁邊,宣朵搬着它的爪子在頁面上戳了一下,就進入了那個聊天界面。
林見清收完衣服回來,宣朵心虛地從貓朵朵身邊退開。
雖然時間很短,但已經足夠宣朵看清,林見清的微信頭像是一枚白色圓環,許安曾說那是z城的月亮。
宣朵不再看電視了,因為覺得沒有意思,出去玩了一圈之後,她覺得外面也沒有意思,她已經成功參加了向悅的婚禮,算是履行了當初的諾言。
宣朵跟貓朵朵商量:“我有一個創意,你聽聽合不合理。”
貓朵朵用舌頭舔着水,水珠濺到宣朵的手背,又穿過她的身體落下去。
宣朵:“我可以上你的身,但是發生意外——咳,姑且算作意外,會脫離,雖然我還沒搞明白規律是什麼,但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魂魄不僅和骨灰有關,還能和你産生一定聯系。”
貓朵朵将尾巴從宣朵手心抽出來蜷在身下。
宣朵繼續:“那麼如果,如果我用你的身體自殺,算你死還是我死?”
貓朵朵像完全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宣朵推了貓朵朵一把,貓朵朵身子一歪,宣朵瞪大了眼睛:“你碰瓷啊?”
宣朵又推了貓朵朵一把,貓朵朵直接歪倒在地,轉頭怒視宣朵。
宣朵心虛地收回手:“你别裝啊……我根本推不動你。”試探着又把手伸向貓朵朵,貓朵朵擡爪一爪子刨過來,尖銳的指甲在宣朵手背上劃過,宣朵低頭一看,抓痕居然是紅的!
宣朵:“靠,貓朵朵你把我抓出血來了!”下一秒她又一看,紅痕消失,隻剩三條白色的痕迹随着皮肉慢慢變透明,再恢複正常。
宣朵用力眨了眨眼睛,難以置信道:“鬼居然也會出現幻覺嗎?”
宣朵再去戳貓朵朵,貓朵朵卻不理她了。
林見清回來的時候居然帶着夏汀,宣朵怒不可遏。
夏汀全身濕漉漉地進門,林見清給她拿了一雙拖鞋:“你先去浴室洗澡,我給你拿件衣服換。”
夏汀一邊往浴室走一邊道謝:“好的謝謝,麻煩你了。”
宣朵追在林見清身後罵罵咧咧:“你把她帶回來幹什麼?你想和她重燃舊情嗎?你不是喜歡我的嗎?你這人怎麼這樣?”
林見清突然轉身,和宣朵撞了個對臉,宣朵兀地閉嘴,林見清神色毫無異常地穿過她的身體走出去。
夏汀出來的時候,宣朵坐在貓窩旁邊生悶氣——她的骨灰盒被林見清收起來了,不然就坐骨灰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