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國内的時候,關欣和關玉榮的關系有時比陌生人還冷漠,出了國之後,可能是距離産生美,兩人的關系反而得到了緩和。
關欣一周和關玉榮聯系一次,通常是周三的晚上視頻,有時候也因為關玉榮的工作調整到其他時間。
但是哪怕遠隔重洋,兩人其實也沒有太多話說,視頻的20分鐘裡通常是大段大段的沉默。等挨到了20分鐘,一個人說“挂了”,另一個人說“好”。
這樣的聯系方式讓關欣覺得莫名的輕松,有時甚至隐約能感覺到親情的溫度。
周三晚上路淺冬通常是要跟朋友約出去玩的,一般會玩到很晚回來,如果超過了12點有時候會給她發一條消息,有時候也會忘記。
門鎖響起的時候關欣和關玉榮正聊到天氣,彼此說完一句良好之後就沒有話說了。
路淺冬在門口時就朝裡面大聲喊:“寶貝有沒有想我?”
關欣擡起頭,張口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路淺冬就像一陣風一樣刮過來,從身後環住關欣的脖子,手托着她的臉頰向自己偏過來,和關欣糾纏了一個濕潤的吻,松開時笑逐眼開:“嗯,是想的,我感覺到了。”
關欣回過頭看電腦屏幕,對方已經挂斷了通話。
下一個周三晚上關玉榮和關欣沒有視頻,關欣在陽台上和關玉榮打電話,她覺得陽台上空氣好一些,可能沒那麼喘不過來氣。
關玉榮先開的口:“你是在玩嗎?”
關欣感覺心髒被揪緊,像被一根細細的繩子勒住,繩子還沒有收緊,她卻已經率先感覺到了痛苦,關欣艱難地出聲:“不是。”
那邊沉默了片刻:“那她呢?”
關欣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電話那頭輕輕冷笑了一聲,也可能不是冷笑,隻是輕輕的“呵”聲,關欣感覺一記冷風抽在了自己臉上,關玉榮用嘲諷的口吻問:“關欣,你玩得起嗎?”
關欣試圖跟路淺冬談過未來,很多次,直接的,不直接的。路淺冬總是說:“未來就是我們一直在一起啊。”
關欣嘗試擦掉玻璃上的汽水:“具體的呢?你未來想做什麼,想在哪裡發展,你想和我組建一個家庭嗎?你爸爸還不知道我們的事,你會跟他說嗎?”
路淺冬皺眉不耐煩:“你想這麼多幹嘛?我爸不會反對我們倆的,我之前就跟他說過我以後不會結婚,他也沒有意見。”
關欣:“不會結婚?”
路淺冬:“對啊,談一輩子戀愛不好嗎?我們現在這樣很開心啊。而且你放心,我非常非常喜歡你,不會出軌别人的。”
關欣低下頭沉默了很久,她有很多話想說,但覺得路淺冬不感興趣過程,于是隻告訴她結論:“我想有一個家庭,有我和我的愛人,最好還有一個孩子?”
路淺冬覺得她的話很奇怪:“我們兩個女的怎麼生孩子?而且小孩子多麻煩啊,照顧起來很辛苦,請人照顧也很麻煩,長大了可能還不聽話,要孩子幹嘛,我們倆一起生活不是很好嗎?”
關欣:“領養一個,或者生一個,現在試管技術已經很成熟了,在國外做的話不用很複雜的手續,血緣無所謂,我會好好把她養大,會讓她和其他孩子擁有同樣多的愛。”
路淺冬看着關欣認真的神情表情靜了下來:“那我呢?你要愛她,那不愛我了嗎?如果有一個孩子,你是愛她更多還是愛我更多?如果我沒有你那麼愛她你會怪我嗎?如果我讨厭她你是不是也會讨厭我?”
關欣:“不是這樣的,她是我們倆共同的孩子……”
路淺冬打斷她:“她不是我的孩子,因為我根本不想要她,她是你的孩子,一個人的愛就那麼多,你要把我的分給她嗎?”
對話不歡而散,後來關欣隻要跟路淺冬提起孩子的話題路淺冬就會發脾氣,久而久之關欣就不提了,主動跟路淺冬聊天的次數也少了許多。
國外就像一個屬于她們兩人的象牙塔,她們可以盡情自由,盡情浪漫,偶爾關欣會感覺到象牙塔外的寒意,她安慰自己說是因為她站得離窗戶太近。
回國前夕兩人又發生了一次争吵,那天路淺冬在外面玩到淩晨四點才回來,關欣半夜被驚醒,給路淺冬倒了杯熱水,路淺冬捧着杯子給她解釋:“我有個朋友喝吐了,我送她去醫院。”
關欣很困很累,随意點了點頭就要回房繼續睡,路淺冬抓住她的手腕:“關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