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心齋橋。
冬今坐在日料店的高檔包間裡,望着落地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
“星野姐姐,在想什麼?”
坐在對面的女人問她。
冬今将視線從窗外人頭攢動的步行街收回來,轉頭看向對面的女人。
她有着一張輪廓深邃的美麗面孔和深棕色的波浪長卷發,碧藍色的眼睛就像馬爾代夫的海水一樣澄澈,是個相當漂亮的混血兒。
這就是五條悟的相親對象,咒術界禦三家之一加茂家的女兒,加茂千代。
冬今看着她,對她說:“加茂桑,我想,我們應該回去了。”
她一直記得五條悟對她說過,由于源氏血脈的關系,最近有很多未被記錄在檔的咒靈和咒術師盯上了她。
離開了五條家的結界,或許會很難應對。
所以她出門前,特意囑咐了人告訴五條悟,她離開了本家。
說是盛情難卻也好,說是心照不宣也好,冬今實在是沒辦法拒絕加茂千代的邀請。
因為伸手不打笑臉人,也因為對方大概率就是未來的五條夫人。
“沒關系的,時間還很早呢,”加茂千代對她說,“這家店味道超級好,我在外面留學的時候總是想着這裡。”
見冬今面露難色,加茂千代雙手合十,央求道:“逛了一天也很累了,吃個飯順便歇歇再回京都嘛,而且我還想多問一些關于五條君的事情。”
冬今無奈,隻能點了點頭。
“所以,星野姐姐和五條君是什麼關系呢?”加茂千代問道。
可以說得上是很尖銳的問題,尖銳得讓冬今覺得有些刺耳。
但加茂千代的表情不帶絲毫壓迫感,語氣也不是問責的态度,看起來隻是好奇心作祟的成分多一些。
冬今放下茶杯,纖細的手指摩挲着杯壁,看到茶杯裡透明的熱水映出自己的倒影。
他們之間的關系,實在很難和清白兩個字搭上邊。
但五條悟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時至今日,她甚至連情人的頭銜都沒有。
她唯一的身份就隻能是——
“我是五條家的現任管家。”冬今再次給出了這個,她說過無數次的答案。
加茂千代又問:“管家的工作會不會很忙?星野姐姐的家人怎麼看?”
這個問題似乎話裡有話,其實本意并不是問她工作忙不忙,而是在關心她的另一個問題。
“很久之前,有一次結婚的機會,大概七八年前?或者更久一些?”
“最後還是沒結果麼?”
“嗯。”
“為什麼?”
“為什麼啊……”
冬今似乎回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記憶。
濃密卷翹的睫毛緩緩垂下,就像蝴蝶在了葉子上短暫休息時落下的翅膀。
冬今像是突然沒了胃口,将茶杯放回了桌子上。
她的思緒,回到了五條悟從高專畢業的那年夏天。
那時候,五條夫人給她介紹了一個很合适的相親對象,約了第二天見面。
意外發生在見面前的那個晚上。
那晚的五條悟很兇,兇得仿佛不想讓她活到第二天早上。
冬今求了他好久,直到嗓子變得沙啞,都沒有用。
年輕的六眼舉起空空如也的紫色包裝盒,在她眼前晃了兩下。
蒼藍色的眼睛盯着她,問道:“用沒了,怎麼辦?”
她想爬起來去翻櫃子裡尚未拆封的紫色盒子,但現在的她,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夜色之中,那張帶着些許青澀的英俊面孔上,露出一副天真而殘忍的表情。
她聽見五條悟對她說:“冬今,給我生個孩子吧。”
他隻有十九歲,根本不知道一個新生命代表着什麼樣的重量,就敢對她說這樣的話。
冬今被他這句話吓得臉色煞白。
她用僅剩的力氣拼命搖頭,生怕對方真的做出什麼讓她承擔不了後果的事情。
“逗你的,别怕。”
他擡手摸了摸女人柔軟的臉頰,摘掉那上面粘着的被汗水浸濕的幾縷黑發。
五條悟笑了,蒼藍色的眼睛彎成了兩彎很好看的弧度,然後對她說:“那你答應我,不要離開五條家。”
年輕的小混蛋終于展現出真正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