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

冬今擡起頭，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問他。

她的心髒狂跳，好像下一秒就要從嗓子裡跳出來。

五條悟收回手，雙臂環在胸前，居高臨下地望着她，一言不發。

冬今頓了頓，然後對他說：“我不是故意瞞着你，隻是沒想好該怎麼告訴你。”

她的表情看起來快哭了，好像有很多顧慮。

這讓五條悟沒由來地覺得有些不爽。

“到底怎麼回事？”五條悟問她，“平時看我心情不好，都想辦法哄我開心，今天硬着頭皮撞上來，原因是什麼？”

五條悟可能不懂女人心，但他能感覺到，今天的星野冬今格外反常。

深棕色的杏眸有些忐忑地看了看他，然後，冬今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她猶豫了好久，最終在五條悟一瞬不眨的注視之下，将五條夫人說給她的話，完完全全地如實告訴了五條悟。

“差不多就是這樣，”冬今對他說，“我不是故意惹你不開心的……”

五條悟問她：“重點不是我開不開心，重點是，你選了什麼？”

冬今沉默了，她似乎對這件事有些難以啟齒。

她知道五條悟一直很抗拒相親。

現如今，她卻因為自己想留下這個孩子的私心，多次向五條悟提起相親的事，多少還是有些自責和内疚。

“看你現在的行為就知道，你選了第二個，是吧？”

五條悟俯身，蒼藍色的眼睛盯着她，咒力流動的頻率漸漸升高，帶來了強烈的壓迫感。

冬今緩緩點頭：“……是。”

他握住了女人的肩膀，五指用力，将她身上的和服捏出一道道褶皺；

另一隻手撐在她耳側的牆壁上，将她整個人禁锢在牆壁與他之間的狹窄間隙中。

冬今心虛地垂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不敢說話。

“也就是說，你懷着我的孩子，還勸我娶别的女人。”

“對不起……”

此時此刻，她好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希望五條悟不要太生氣。

握着女人肩膀的手慢慢上移，五指拂過她柔軟的脖頸，蒼藍色的眼睛盯着那些細細的淡青色血管。

它們在白皙的皮膚下若隐若現，有一種脆弱得吸引人想要施/虐的美。

修長的手指挑起女人的下巴，強迫她直面自己。

他問：“冬今，你愛我嗎？”

這個問題，五條悟曾經在床上問過她很多次。

女人總是會很溫柔地捧着他的臉，輕輕地吻他，然後告訴他，她很愛很愛他。

五條悟二十歲左右的時候，一直對此深信不疑。

因為他感受得到，星野冬今給他的愛是那麼溫柔、堅定又綿長，就像涓涓不斷的小溪，清澈見底，無論他什麼時候回頭，都能看到她一直在身後注視着自己。

最近這些年，五條悟随着年齡的增長，越來越意識到，星野冬今給他的愛，并不是他最想要的那種。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冬今有些不解，但還是不會吝啬表達自己的感情，對他說，“我當然愛你。”

因為愛他，所以對他有求必應，給他無限的縱容和溺愛，并且心甘情願地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

但五條悟好像一隻永遠都喂不飽的猛獸。

無論她給他多少愛，他都不覺得滿足，反而越來越覺得饑餓難忍，想把她整個人都吃掉。

“你騙我。”

五條悟語氣淡漠地對她說。

他松開了手，然後向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冬今看着他表情冰冷的俊臉，心髒仿佛瞬間停了一拍。

“冬今，你不愛我。”

他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京都本家。

-

星野冬今和五條悟冷戰了。

或者說，是五條悟單方面這樣認為的。

他坐在高專教學樓前的長階上，手裡拿着一朵太陽花，一邊薅着花瓣，一邊在嘴裡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