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本家茶話室。
冬今執着深黃色的陶制茶壺,将燙度剛好的茉莉花茶緩緩倒入陶瓷杯中。
袅袅熱氣升起,模糊了五條夫人的臉。
“夫人,請用。”
冬今放下茶壺之後,恭恭敬敬地對她說。
五條夫人忍不住輕笑一聲,像是在嘲諷,也像是在感慨。
“很快,你就是夫人了,怎麼用得着再做這種活。”
聞言,冬今愣了一下。
“開門見山地說,我今天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五條夫人垂眸,淡淡地說,“冬今,你不适合做悟的妻子。”
聽到這句話,冬今的心仿佛被一隻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她慢慢地擡起頭,注視着五條夫人,對方高貴而冷淡的模樣,和十年前強行喂她吃下短效避孕藥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冬今本就忐忑不安,現如今再加上五條夫人的話,就更惶恐了。
“我知道……”冬今低下頭,語氣裡帶了自責和卑微。
茶話室裡陷入了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過了好一陣,五條夫人才說:“孩子生下來,然後做他的情人。他以後會不會娶别的女人做妻子,我不再過問,其餘的事就看你的本事了,”
冬今必須承認,五條夫人已經對她做出了極大的讓步。
不僅允許她把孩子生下來,甚至默許了她和五條悟之間的關系。
雖然隻是情人,但如果五條悟一直都愛她,不再娶别的女人,那麼她就是五條悟唯一的女人。
就算沒有“五條夫人”的頭銜,也有了“五條夫人”的事實。
甚至,她可能比曆屆要面對丈夫諸多情人的“五條夫人”,更幸福一些。
實際上,冬今并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嫁給五條悟。
無論她是星野冬今,還是五條冬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五條悟希望她成為五條冬今。
為了達成五條悟的希望,冬今沒辦法應答五條夫人的提議。
五條夫人自然也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重申一遍,我不是在找你的麻煩,我隻是提出我自己的建議,”五條夫人對她說,“你可以把今天這些話理解為,一個做了三十年‘五條夫人’的女人,對你的忠告。”
“悟對你說,他愛你,但在禦三家,男人的愛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我能成為‘五條夫人’,并不是因為五條家主的愛,而是因為五條悟是我的兒子。”
“如果結婚之前,有機會讓我看到未來的自己,我一定會逃婚。”
“冬今,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
-
冬今總是有些心神不甯。
這種情緒在五條夫人來過京都本家之後,愈演愈烈。
五條悟很忙,在五條家是個很典型的甩手掌櫃,他扔下一句“結婚”就回高專去了,留下冬今一個人準備遞交婚姻屆的材料。
她跪坐在卧室的榻榻米上,望着黃花梨木矮幾上的婚姻屆出神。
所有的資料冬今都準備好了,隻差簽字。
然而,黑色的碳素筆落在簽名欄的那一瞬間,冬今突然想起了五條夫人對她說的那句話,
——“如果結婚之前,有機會讓我看到未來的自己,我一定會逃婚。”
據傳聞,五條夫人出身不高,并不是咒術界世家的女兒,甚至連咒力波動都很微弱。
上一任五條家主與她一見鐘情,立誓非她不娶,甚至為此與世家名媛悔婚,隻為了讓她成為自己的妻子。
聽起來,似乎是和冬今現在的情況有些相似。
所以,為什麼五條夫人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明明曾經愛得那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