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不知該說什麼,隻是望着他對他微微一笑,心想松江府的風水果然養人,連個撐船的小兄弟都長得這麼高大英俊,模樣不凡。
白玉堂不免紅了眼眶,在對方還未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之前已經轉過身去撐漿劃船。
展昭也沒進烏篷裡,便站在原處,一把碧綠粉荷的油紙傘遮擋住兩個人身上的綿綿細雨。
船行至水中央,展昭深呼吸一口,隻覺得清新的空氣直入肺腑,白玉堂也強忍着沒有回頭去看他,隻是微微發顫的雙手昭示着他内心的波動,正當他思緒恍惚之間,展昭突然開口,聲音如清風徐來,和風灌耳。
“小兄弟可上過陷空島見過白五爺?”展昭說完,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叢蘆花蕩中,原本一簇簇白花花的蘆花束此刻沾了雨水,紛紛耷拉下腦袋承受着風雨。
“見,見過。”白玉堂磨着嘴皮子,心跳加速,這一刻心髒似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展昭望着蘆花的目光依舊未收回,船在水面上穩妥平滑的前行着,他似乎很享受此刻乘船的時光,“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湖傳言,陷空島錦毛鼠有一副天神般俊朗的容顔,可性格冷傲孤僻,嫉惡如仇,行事心狠手辣。
“很癡情的人。”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句話怎麼會脫口而出,白玉堂眨了眨眼,又懊惱的咬緊牙關,在心底罵自己怎麼說出這麼蠢的話。
展昭有些詫異,臉上忽然洋溢出笑容,他這一路因為三寶被盜而繃緊的心弦都在這一刻松懈了下來,“白五爺有鐘情的姑娘?”
江湖上可還有傳言呢,白五爺玉樹臨風,風流倜傥,英俊潇灑,紅顔知己布滿天下,悠然花叢過但片葉不沾身,展昭溫婉一笑:“這倒是稀奇。”
白玉堂聽着展昭的笑聲稍有不悅,自己有心儀的姑娘,這貓看上去還挺高興!他松開船槳忽的轉過身來,一陣大風席卷波浪洶湧而來,船身順着打來的風浪飄浮,恰似一片飄零的落葉在水中孤隻搖曳。
展昭不善水,更甚一步說就像皇帝禦口欽封的‘禦貓’一樣,他這隻貓也是個畏水的貓。他雖有出色的輕功,可身下飄蕩晃動的船隻令他心神不甯,手中的油紙傘忽然從手中滑落,細雨滴落在他的頭發、臉頰和脖頸間,隐隐發涼,展昭伸手一把握住差點掉落在水面的傘柄,此時船身一晃,他身形不穩,危險的往一面倒去。
白玉堂以為是自己突然轉過身來吓着了他,長臂一伸一把将差點落入水中的人摟進了懷裡。
展昭也順手抓住了白玉堂雙手手臂,隔着衣裳,展昭察覺到手心下對方肌理中的血脈似乎在跳動,漸緩漸慢的與他心跳同步。
白玉堂身上都被雨水打濕,沾了水汽,展昭的臉頰靠在他胸膛上卻不覺冰涼,心裡竟然有幾分暖意油然而生。
真好,白玉堂想,一重生便能這樣抱着他,仿佛上一世他孤苦伶仃唯有相思度日的餘生都是假象,這一切都隻是為了提醒他珍惜眼前人,把握當下。
白玉堂一隻寬厚溫暖的手掌落在展昭的後背上。展昭隐隐覺得有股熱勁通過他那隻手源源不斷地傳來,他擡頭看着白玉堂,兩人的雙眼忽然對上視線,展昭感覺心中突然好像漏掉一拍似的,有種異樣的感覺襲上心頭。
他的眼眸……好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