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平邊吃邊喝還邊挑眉看着白玉堂和展昭,神情豐富,那嘴上的兩撇小胡子随着咀嚼微微抖動,白順也是一樣,隻是蔣平的雙目裡透着稀奇的光亮,白順清秀稚嫩的臉上一雙眼睛不停眨巴着,顯得有些茫然。
展昭隻能喝酒不語,他總不能說自己早就察覺到了但是故意視而不見吧?那對方肯定會繼續接着這個話題聊下去。
白玉堂眼裡的情愫全部蘊藏在閃閃眼波之下,明媚耀眼的陽光前,他看着眼前與展昭相處的這一幕隻覺得十分熟悉。
重生前他先明了自己心意的時候,與貓兒之間似乎也是這樣的相處,他肆無忌憚的觀察他的一舉一動,那人便神色閃躲,雙頰薄紅,典型的揣着明白裝糊塗。
這一回,白玉堂要把他揣在心尖上,小心翼翼的守護着。重生後他發現這條路涉及的東西太多,還需要找時間好好規劃一下 至少單憑他一人的力量還遠遠不行。
白玉堂微微低眸沉思完,擡眼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習慣性的去看展昭,那人雙頰绯紅,抿完一口酒後笑起來顯得有些斯文腼腆,偏生嘴角兩側露出的酒窩甜入白玉堂心房。
四人心思各異,待酒足飯飽後,幾人又閑坐休息了會。
白玉堂起身推開雅緻的菱窗,倚着窗台往街上望,汴京繁華富麗,加上醉日閣地處長街中心的位置,這條街跟禦街、汴河相連,周邊店鋪林立,街上熱鬧非凡,出行的遊人也大多出自富貴之家,身後還跟着三四個忙碌的小厮随行。
清風拂面而過,吹得白玉堂臉頰旁的幾縷墨色薄發輕輕搖曳,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挑着盆栽裡的花朵,嫩滑的花瓣觸在指尖的那一刻,柔軟舒适,他臉上的表情溫柔似水,此刻不禁想到了展昭的嘴唇。
那曾經觸碰過的滋味明明随着四季更替不知過了多少個十年,可如今依舊感受猶新。
白玉堂忍不住抿唇微笑起來,身心放松的這一刹完全沒有留意到坐在桌旁與蔣平閑談時的展昭有些心不在焉,飄忽不定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的從白玉堂身上劃過。
龐統剛回了趟太師府,但是龐吉應八賢王相邀,此時不在家中,龐煜也不知道跑哪兒鬼混去了,偌大的太師府裡隻有一衆丫鬟和小厮,即便龐統很少在太師府住,見到這一幕也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好在慕薛在一旁笑着說要給他接風洗塵,龐統隻能跟着慕薛回慕家别院。
白玉堂擡眸随意往外一撇,頓時縮回手,扶着窗台,正面仔細看過去,那神情看上去似是見到了熟人。
醉日閣微開的軒窗露出半個白色身影,龐統感受到有人打量他的感覺,頓時擡眼往醉日閣的二樓看去,隻是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那抹繡着梅花的白色長裳便随着動作隐去了。
白玉堂倚在窗台前皺着眉心,沉默不語,眼底晦澀莫測,比起上一世,龐統這次回京差不多提前了一年的時間,就是不知道發生在貓兒身上的事情會不會也有時間變化 。
慕薛在街旁的果脯店内買了自家母親最愛的幾包點心,提着幾個小紙包悠哉悠哉的走過來,見龐統望着醉日閣愣神,不禁提聲問道:“怎麼?不去我家嘗嘗翠姨的手藝,想上醉日閣?”
龐統微微斂眉,倒也不藏着話,仔細說出方才的感受:“好像有人在看我,并且這種感覺很強烈。”
慕薛苦笑不已,又有些心疼他:“現在回汴京了,不是在那塞外邊境,别這麼精神緊繃。”他就不信這裡還會有人對他倆放暗箭的。
“習慣成自然了。”龐統輕歎,複又擡眸看了眼醉日閣二樓敞開的菱窗,才擡步跟着慕薛離開。
慕薛很不客氣的把幾包點心塞給龐統提着,自己則甩着空蕩蕩的雙手笑道:“娘喜歡吃這些東西,等會就說是你買給她的。”
龐統瞧了他一眼,頓了好一會才道:“離開慕府到别院住後,師娘的心情應該好許多了吧?”
慕薛微微抿唇點着頭:“自然。”至少少聽了許多閑話。
父親走後,二叔成了慕家的當家人,而他那時又無功名在身,不好相處的二嬸幾乎要把母親逼上絕路。
龐統本面容冷峻,可說這番話時語調卻尤為溫和:“若是師娘願意,你們可以一起搬到我王府住,我本就經常在外面,你們若能來,至少還有人替我打點一下家裡。”
慕薛雙眼都泛着笑意:“你這份心意我就替母親心領了,但是她肯定不會答應的,我們一家子都住進去耽誤你娶王妃了咋辦?若是你跟我小妹……屆時親上加親那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