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雙頰紅得像被煮後熟透的蝦子,直觀原因應是不小心被馄饨嗆到了,至于真實的大抵是被白五爺這句聽着綿綿柔情的話給吓到了。
衆人當中就數站在一旁,距離白展兩人最遠的王朝冷靜,見展昭按着胸口悶咳他立即從另一張圓桌上倒了杯水送過來:“展大哥,喝口水。”
白玉堂一臉感謝之意,從王朝伸過來的手上拿過遞過來的杯子,端着送到展昭嘴旁,急切的關心道:“貓兒,專給你買的,别吃這麼急。”
公孫先生笑着揉了揉眼角,看着時辰吩咐其他已經吃好東西的衙役去大堂準備準備,等包大人休息好能升堂審理采花賊了。
展昭的眼裡浸了淚花,嗆紅了的眼睛隔着淚光瞧清楚了白玉堂臉上着急的神色,他扶住杯子就着這個姿勢喝了幾口水,心想吃個馄饨也能被嗆到,他這一世英名該是毀于一旦了。
吃好早飯的衙差兄弟們接二連三的離開飯廳,身旁圍觀的人當即就少了一大半,趙虎跟張龍嘀咕着:“白五爺的馄饨在哪兒買的?有這麼好吃麼?”趙虎也嘴饞,見展昭都如此迫不及待的品嘗馄饨,他抓耳擾腮更好奇了。
展昭依舊低着頭,隻是此刻連耳尖都泛起了紅色。
白玉堂擡眼去看趙虎,趙虎身旁的張龍立即甩了他一肘子,連忙推着人離開。
公孫策也笑着往外走:“小展,你慢點吃,不急啊。”
公孫先生一走,其他人便都離開了。
展昭這會哪還吃得下,隻覺得碗裡馄饨燙嘴得很,可瞧着白玉堂熠熠生輝的目光,他又有些于心不忍,畢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趕了個大早跑去買來的。
天邊逐漸升高的太陽在門前灑上一層薄薄的光影,明媚的陽光映在展昭的眼底,還有白玉堂那認真而又溫柔的臉龐。
“你……”展昭微微揪了下眉頭,再三猶豫了會,最後還是一本正經道:“宋伯家的馄饨雖然好吃,展某也喜歡,但……”
白玉堂忽的屏住了呼吸,睜大眼睛看着展昭,等着他接下去的話。
“但是白兄也不必如此費心。”展昭忽然笑了笑,嘴角的酒窩若隐若現,他轉開眼眸又舀了一勺馄饨放進嘴裡慢慢嚼着,勾起的笑意是否抵達眼底亦無人知曉。
白玉堂靜靜看着展昭吃東西時的動作,瞧着他無可挑剔的側顔,感覺澎湃了好幾個時辰的心髒頓時平靜了下來,他垂下手輕輕撫着腰間的玉佩,等展昭差不多快吃完了才道:“其實……爺就想給你買一份回來,下回跟你一起去宋伯的馄饨攤不知道要多久後呢。”
“怎麼了?”展昭神色未變,心底卻大概明白了,采花賊的案子一結,白玉堂也要離開汴京城了。
“爺要去辦幾件事,很重要,快則三個月,慢則……屆時咱們有緣再見吧。”白玉堂微微笑着,眼底藏匿着苦澀,從門口吹進來的風帶着暖意,拂過他的發梢,又吹向展昭的眉間。
“喔。”展昭緊了緊手指尖,忽地又松開手放下瓷勺,碗裡還留着最後一個馄饨,他擡眸對上白玉堂的視線,一派清明冷靜:“既然如此,展某就在此恭祝白兄一路順風了。”
白玉堂瞅着他,冷抿着嘴唇不言不語,恨不得将循環漸進四個字捏碎成粉末。
展昭從桌旁起身,從白玉堂身邊經過:“等會包大人還要升堂審理采花賊,展某就先去忙了。”
白玉堂挺直着的背脊透着堅韌,眉間的隐忍與蟄伏在眼底的寒光最終還是緩緩散去,直至展昭走遠了,他緊握的拳頭才松開。
“笨貓。”他藏起來的情愫湧出眼中,無奈笑着低喚了一句,随即将碗中那個展昭沒吃完已經涼透的馄饨吃進嘴裡。
展昭走這一段路時面色深沉,路邊綠樹成蔭,陽光透過葉間的縫隙落在他腳尖上,他突然停在原地望了望天空,碧藍色的空中白色飛鳥一閃而過,潇灑又爛漫,他呼吸更替了口氣,才繼續往前。
聽聞包大人要審采花大盜,汴京城的酒肆閑漢或無聊婦人都圍在開封府衙門口,等花沖被衙役帶上來,府衙門口裡裡外外的百姓已經圍了三層又三層,紛紛伸長了脖子往大堂裡看。
那些個被害者的父母也被公孫策差人請來安置着椅子坐在一旁,門口百姓們交頭接耳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喧鬧不已。
包拯一喝升堂,驚堂木一拍,台下站立在左右兩旁的衙役手持殺威棍‘噔噔噔’的擲地,齊聲喊着:“威……武……”
正在衆人審理花沖的時候,白玉堂回到房間拿了幾件随身的物品準備離開,他已經與同貓兒說了要去辦事,便也不算是不辭而别。
白玉堂坐在床邊将暗器囊整理好放在身上,雪昙趴在他的白鹿皮靴上,仰着腦袋雙目泛着琥珀色的光芒盯着他喵喵直喚。
“白五爺,您這就走了,不追展大人啦?”
白玉堂輕飄飄的瞧了雪昙一眼收回視線,忽然又立即将頭轉過來,低頭瞧着趴在自己靴子上的小白貓:“……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