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次赴考,定是要拔得頭籌,不然怎對得起這些年的辛苦!”趙祯言語激昂,一臉激動的模樣,惹得千城都側目而視。
胡承宗站在趙祯跟前,彎着腰,笑得格外親切:“那公子您就選獨占鳌頭,此酒定能圓了公子的願望!”
“好!”趙祯放下折扇,一錘定音:“就選獨占鳌頭!”
“請公子稍等。”胡承宗福身請禮退下,獨留三人待在房内。
千城走近道:“主子,等會是否将人全部捉拿回去?”
趙祯微微擰眉,搖了搖頭:“勿躁。”
千城點頭又走到了窗戶旁。
白玉堂聽到外面有人上樓的動靜,垂手輕叩了一聲桌面。
趙祯擰起的眉頭漸漸松開,揚手甩開折扇 ,端着如玉端方、翩然公子的模樣。
胡承宗抱着一個表面流轉着黑曜石般光澤的酒壇子進來,酒壇上貼着一張紅紙條,上邊寫着‘獨占鳌頭’四個字。
趙祯眯了眯眼,擡頭直望着已經走到桌旁的胡承宗,眼神流露幾分疑惑:“看着如此普通……掌櫃的,這酒你怕不是拿來唬人的吧?”
白玉堂倒是瞧了那酒壇子一眼,又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壇口封得不嚴實,而他也壓根就沒聞着酒香。
胡承宗聽得趙祯如此說,絲毫沒有不悅,反而笑了起來,将手上的酒壇放在桌上,輕輕地推到了趙祯面前。
“這是何意?”趙祯心裡已經有了懷疑,可他又不相信這些人如此大膽,隻得裝得成一副懵懂茫然的模樣。
胡承宗伸手,示意趙祯将酒壇打開。
千城還沒來得及走過來,白玉堂見狀,長手一撈,已經将酒壇帶到了懷裡。
白玉堂是不怕裡頭有暗器或者毒物,可身旁這人是大宋皇帝,身負定國安邦的重任,因此白玉堂不得不謹慎行事。
白玉堂修長分明的手指拂過壇口,指尖一挑,當即就将紅布酒塞取了下來。
酒壇子裡别說酒香,裡頭壓根連一滴水都沒有,倒是放了一封看起來薄薄的,被完全密封好的信封。
胡承宗一臉得意,攏着雙袖挺了挺胸膛,錦程酒樓由他經營了這麼久,他什麼人的反應沒見過,待會便有他們驚吓下巴的時候!
白玉堂見此已換了神情,雙眸透着犀利的目光,隻是很快便掩飾下去了,擡頭見趙祯望來,白玉堂索性将酒壇子塞到了趙祯懷裡。
趙祯隻看了一眼,就變了臉色,他雙手緊緊捧着酒壇,拼命忍着滿腔怒火,看着胡承宗沒有絲毫慌亂的模樣,顯然是經常幹這樣的勾當了。
趙祯怒極反笑:“這又是什麼意思?本公子要的酒呢?”
胡承宗指着酒壇内,耐心說道:“公子,這酒便是汴梁城唯一一份的獨占鳌頭!就看您喝不喝得起了!”
趙祯雙目沉沉,明白錦程酒樓内的蹊跷之處便就是在這裡了。
胡承宗見趙祯垂目不說話,還以為他在懷疑什麼,又道:“若得了這壇酒,來年您便定是殿試的頭名,新科狀元了!”
趙祯心頭一震,本以為裡面是來年春闱會試的考題,竟沒想到連他事先拟訂下來的殿試考題都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拿出來交易。
趙祯伸手将酒壇裡的信封拿出來,胡承宗以為他會撕開看,還沒來得及多加阻止,便見趙祯停了動作,揚起包有考題的信封一笑:“雖然拿着份量輕輕,可應該不便宜吧?”
“不如說是緣分,這東西在這裡,就等着公子您把他帶回去。”胡承宗福身笑着。
趙祯卻一言不發,隻是擡起一雙冷眸盯着對方看。
胡承宗見此目光,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他心裡頓時漏了一拍似的,漸漸升起了不安,他努力忽略掉心裡的不安,直接伸出兩根手指來:“兩萬兩。”
趙祯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整張臉都漸漸氣青了。
白玉堂坐在一旁也是似笑非笑,一副努力隐忍的模樣。
兩萬兩啊,估計趙祯自己都沒想到他的考題能值這麼多銀子。
千城站在窗旁,耳朵注意着桌旁的動靜,卻看到一身着衙差服飾的官差從街旁經過,那官差見到展昭在茶攤裡腳步一頓,忙走進去,兩人說了幾句話,展昭便跟着他一起離開了。
“兩萬兩?”趙祯甩着信封,故意道:“你把它拿出來顯擺,萬一我沒有兩萬兩呢?”
胡承宗不敢自誇,可他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眼前這三人眼生得厲害,渾身上下透着非常人才有的氣質,非富即貴啊,兩萬兩哪能拿不出來,一旦考上狀元,像他姐夫這般,兩萬兩輕而易舉就能賺回來。
“公子說笑了。”胡承宗颔首一笑,繼續道:“不過還是得按照我這錦程酒樓的規矩來,公子可先付下一萬兩的定金,這信封您當即就能打開,待通過會試,殿試前期,再付了餘下的一萬兩。”
他說着這一番規矩,神情輕松不過,像是什麼家常便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