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中,村民的叫喊聲打破了盤繞着的熱鬧與喜慶。
“不好了!死人了!新郎官死了!”
死人了?
楚域當即看向對方,錢阿寶已經跟着那人跑了:“哪裡哪裡?是不是有線索了?快帶我去看!”
一間尋常的屋舍内。
一身喜服的男子倒在血泊中,全身都被消解,隻剩下一層薄薄的人-皮。四面牆壁上,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迹,桌案上的喜燭依舊閃動着火光,滴下粘稠而血紅的蠟來。
錢阿寶看着屋内的慘狀,捂了捂嘴,随即沖出屋外一陣幹嘔。
她沒想到死亡現場竟會是這樣的景象,吓得臉都白了。
楚域正要上前查看屍體,被她哆哆嗦嗦的拽出了屋:“這……這不可能是被人殺的,這村子裡怕是有不幹淨的東西,我們快跑吧。”
整個屋子的結構很簡單,一扇窗戶,一個門,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出口。
屍體靠近房屋正中的桌案,似乎是在點燃喜燭時被害的。
因為今日結親,四周都挂滿了紅綢,兩邊還擺放着供賓客歇息的竹椅。
屋子外,敲鑼打鼓聲依舊在繼續。
明明新郎已經死了,婚禮卻并未中斷。
楚域不由蹙了蹙眉。
除了第一位發現死者的村民外,其他村民們依舊平靜如常的在一旁觀禮,臉上洋溢着笑容,仿佛沒看見一般。
人就死在他們面前,還是朝夕相處的同村人。
這不像是正常人會有的反應。
錢阿寶看着詭異的婚禮現場,心下毛了毛,忍不住攥緊了楚域的衣角。
花轎緩緩朝此處而來,樂手吹着唢呐開道,來到屋外時停了下來,喜婆從轎子裡迎出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旁若無人的領着她踏進了濺滿鮮血的屋子。
僅剩一張人-皮的屍體依舊躺在地上,卻無人理會。
村民們拍手叫好,望着滿屋子的鮮血,嘴裡卻說着祝福的話,讓人毛骨悚然。
他們似乎執着于婚禮的進行。
可是沒有了新郎,新娘又該嫁與誰?
發現死者的那位村民,也不理解他們的反應,扯着老翁:“死人了!你們沒看見麼?新郎官死了!”
老翁慈眉善目的笑了笑:“小艾,你忙别的去吧,這裡我會照看的。”
楚域聽聞,心下一怔。
小艾?
小艾不是死了嗎?
不對,現在是數百年前。
而且這個村民的臉,和他護送的NPC也相去甚遠。
小艾自然不肯離去,拽着老翁還想說些什麼,被老翁直接打發了。
村子裡,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村民。
敲鑼打鼓聲一直沒有停下來,喜婆領着新娘,在村子裡熱熱鬧鬧的走了一圈。錢阿寶不想看見新郎的屍體,便也跟在他們後頭,圍着村子繞了一路。
女大學生稍稍緩過勁來,朝着四周望了望。過了一會兒,“咦”了一聲:“我明明聽到老頭兒心裡想那六個異鄉人,可為什麼我将所有村民都看了個遍,卻沒有見到遊客打扮的現代人?難道老頭兒想的異鄉人,隻是尋常的外來客,而不是我們的室友?”
楚域走在一旁,也微微蹙了下眉。
有個地方,說不出的怪異。
錢阿寶擡頭看向他,似乎有些擔憂:“怎麼辦?你的李醫生不見了。”
嗯?
楚域垂眸瞥了她一眼:“不害怕了?”
居然有閑心揶揄他。
“我沒有揶揄你。”女大學生擺了擺手,湊過來,“我知道你們電話的内容,他明明說好在‘守陽村’等你的,可是現在人呢?你不覺得很奇怪?”
“沒什麼奇怪的,”楚域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或許這裡不是‘守陽村’。”
“不可能,我聽到他們的心聲了,這裡就是‘守陽村’。”
如果這裡就是“守陽村”的話……
楚域擡手敲了兩下耳扣:“你在哪兒?”
“嗯?”一個略帶倦怠的聲音,自那頭響起,“不是告訴你了,在‘守陽村’麼?”
“沒看到你人。”
“你也到了?”對面的語調終于添了幾分興緻,“沿着村口一直走,我就躺在院子裡,應該能看到。”
他說完又挂了。
沿着村口一直走?
面前有四個方位,朝哪邊一直走呢?
楚域忍不住抽了抽眉角,随便挑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