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快暗了下來,錢阿寶走至半山腰時,停了下來:“應該就在附近了。”
“一會兒如果遇到毒蛇怎麼辦?”李七忽然心慌起來,“門主,你得救我。”
楚域心想,他謙虛了。
“怕什麼?你的外挂這麼逆天。”錢阿寶已經通過心聲,讀到了小胖子的金手指,“隻要水流足夠湍急,就算蛇會遊泳,也會力竭而死。”
“不行,”小胖子一個勁的搖頭,“要是引發山洪,整個村子都沒了。”
“你還挺有愛心。自己都快沒命了,還在意别人死活?”
“嗯。”
李七當初就是因為見義勇為,才穿書的。
錢阿寶再次讀到了他的心聲,目瞪口呆的眨了眨眼,片刻後抱了個拳:“……對不起,是我造次了。”
李淮準望着山間一模一樣的樹木,看向楚域:“找得到麼?”
“嗯。”
既然附近有蛇坑,那麼周圍必然有爬行痕迹,順着痕迹去找的話,應該能找到。
果然不然,很快就發現了蛛絲馬迹:“都跟上。”
片刻後,幾人站在一處深坑旁。
隻見兩人高的巨大土坑中,五彩斑斓的毒蛇盤踞其中。它們相互纏繞,足有成千上萬條。
李七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腳一軟,又要暈過去,被楚域及時掐了人中。
他現在自顧不暇,實在沒有餘力背他。
錢阿寶也吓得立刻蹿到了楚域身後,顫抖着聲音:“這兒這兒這兒、就是這兒!真是喪心病狂……居然養這麼多蛇!”
蛇群下,盡是森森白骨,有一些日久經年,已經風化了。還有一些骨頭煞白,似乎是近些日子才被吞噬的。
也就是說,不久前它們剛被投喂過。
和錢阿寶聽到的情報差不多,可以确定是村裡養的蠱。
“啧,不要懷疑我,”他的心聲被錢阿寶聽到,女大學生鄭重強調,“現在我們是隊友,我不會騙你的。”
李淮準在看到蛇坑的時候,臉色就不大好。從剛才開始,一直沉默不語,向來悠哉的臉上,竟然帶上了幾分殺氣。
楚域心下一怔,還以為他要滅殺蛇群時,自蛇坑底部升起一股白色微光。
李七和錢阿寶立刻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媽呀……快撤……這裡是不是要鬧鬼了……”
隻見那些微光越來越強烈,繼而團成了一道道人影。他們身着喜服,面目模糊,就如同今天臉頰被融化的新郎一樣,詭異而瘆人。
然後,一口巨大的木制棺材自蛇群中顯現,緩緩被擡出。
女大學生看的臉都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話都講不出來。
楚域也不由睜大了眼眸,沒想到每晚出現的擡棺人竟然出自這裡。
然而與前幾夜不同的是,這些人肩上扛着巨棺,并未向前行走一步,而是與李淮準相對而立。
雖然沒有五官,卻依然能感覺到他們在盯着他看。
更深露重,萬籁俱寂,隻有一股透心的涼意,緩緩襲來。
誰也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想做什麼……
李七吓得牙齒都打顫了,弱小又無助的半蹲在地上。
楚域心下不妙,不露痕迹的擋在了李淮準面前。
誰知下一刻,夜色中寒光一閃,領頭的擡棺人已經人頭落地。
這一舉動,吓到了對方。他們似乎從未受到過攻擊,擡棺隊伍立刻亂作一團,從身形間可以看出,這些人十分憤怒。
楚域也同時吓了一跳,看着黑市醫生手中的手術刀,罵了一聲乖乖。
局勢未明的情況下,敵不動我不動,不是常識麼?
這小子以前是如此沖動的人嗎?
無頭之人晃了晃,随即又漸漸長出了新的腦袋。
楚域整個人都毛了,在對方出手前,已經拽着李淮準飛速下了山。
他使了吃奶的勁向前狂奔,背後突然襲來一陣淩厲的陰風,直向銀發青年而去。
李淮準臉上全是不悅,還要再出手,楚域已經将他攬在身後,旋身與對方轟了一掌。
他這才看到那人模糊的五官中,竟然裂開了兩道縫,就像是一雙眼睛,如同暗不見底的深淵。因為太過憤怒,深淵之中湧動起血色,随即流出兩道赤紅的眼淚來。
他依舊死死的盯着李淮準,仿佛要将他吞噬。
與此同時,身旁的銀發青年如同被攝魂一般,雙目漸漸空洞。
糟糕。
“李壞壞!别看他!”楚域擋在他身前,擡手覆上了他的眼睛,想阻隔視線,卻無濟于事。
李淮準漸漸疲軟,繼而癱倒下去。
楚域直接罵了一句,不得不從他手中順過手術刀,一刀将那人的頭顱再次斬下。
頭顱化作一陣白煙消散,李淮準終于有了反應。
他頓覺剛才情緒失控,大意了,就見到面前的楚域,用力的推了自己一把。
隻見一隻白骨森森的鬼手,洞穿了他的身體,幾乎要将他的五髒六腑挖出。
李淮準不由睜大了眼眸:“楚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