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域平淡的應了一聲,算是肯定,繼而看向李淮準。
這小子從剛才開始就寡言的很,甚至一貫的懶散也消失無蹤。
楚域總覺得他的反常,不隻是因為蛇女。
“李壞壞,你到底怎麼了?”
李淮準看了他一眼,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眸色終于緩了緩,随即扯出一分不鹹不淡的笑意:“沒什麼。”
他擺明了不想回答,楚域也沒再追問。
這時,錢阿寶的叫罵聲傳了過來:“真是夠了,蛇女不是都安息了嗎?為什麼這破霧還沒散?”
她的話提醒了楚域,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發現上面的斑紋依舊沒有消散,還是兩圈。
看來關卡并沒有過去,景區丢失的日志頁也沒有找到。
“怎麼辦?怎麼辦?我堂堂貓中翹楚,難道要死在這兒了?”錢阿寶驚慌的聲音仍在繼續。
楚域不由蹙了蹙眉,他沒記錯的話,她的外挂是讀心術,精神攻擊對她基本無效。
“你上次在濃霧裡不是很清醒麼?到底在怕什麼?”
“我當然是怕這位小哥啊。”錢阿寶一副“你在說什麼”的表情,“你忘了他的外挂能招來洪水了嗎?他要是瘋了,我們這裡誰能跟他打?”
“TMD你說誰瘋呢?”一向唯唯諾諾的小胖子突然破口大罵道。
錢阿寶驚得眼睛都滾圓,趕緊攥着楚域的衣角晃了晃:“你看你看,他已經中招了。”
楚域擡起一手刀,正要敲向李七的脖頸,忽然意識到小胖子暈了誰來背。
他現在背上有阿晦,背兩個不現實,錢阿寶在外人看來就是一隻貓,也不行。剩下就隻有李淮準了,他又實在不想讓他背,思考了片刻後,吐了三個字:“娶親吧。”
娶親可以驅散濃霧。
錢阿寶被這句回答驚到了,翻了個白眼:“兄弟,你可以再幽默一點嗎?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扮一下新娘,但是現在去哪兒給你找迎親隊?”
“現組一個。”楚域說着去拽肩上的背包,卻隻摸到了阿晦。
糟糕。
當時為了避免老翁懷疑,同時為了保住背包裡的東西,所以将它藏在“守陽村”的一處草堆下。結果逃出來的時候太急了,完全忘了這茬。
現如今,隻能回去取了。
“好啊,”錢阿寶不明所以,點了點頭,“那你倒是組一個給我看看。”
“……”
算了,多一個也不是不能背。
楚域正要重新敲暈平頭小胖子,李淮準遞了一樣東西過來:“在找這個?”
他語氣裡帶着淡淡的散漫,又恢複成以往熟悉的模樣。
楚域看着他手裡的背包,正是自己的那一隻,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怎麼在你這兒?”
“不小心被我撞見了,就替你帶着了。”
“謝了。”楚域接過背包,從裡面翻出了導遊的旗子和唢呐。
旗子是紅色的,湊合做個喜帕。
他将它撸下來,蓋在了女大學生的腦袋上,然後一聲嘹亮的樂器聲,吹開了林中的濃霧。
帕子下的錢阿寶差點嗆出來:“我去,你為什麼會吹唢呐?你怎麼啥都會啊……”
廢話,三千歲的年齡難道是虛長的。
霧氣幾乎一掃而空,楚域收了唢呐,重新裝好了導遊旗,就看到遠處燃起了一道火光。幾乎與晚霞揉在一起,繼而冒出滾滾濃煙。
“着火了?”小胖子恢複了神志,以手搭眉看了看,“不對,那裡不是‘守陽村’的方向嗎?”
錢阿寶也看清了,詫異道:“李醫生的那把火燒了這麼久?村子裡難道沒人滅火嗎?”
等一行人重新來到“守陽村”時,沖天的火光幾乎刺得人雙目通紅。
村口處,除了他們四人的腳步外,再無其他腳印。
小胖子蹙了蹙眉,招來一瓢大雨,将火盡數滅了。
村子裡到處都是焦屍,但大多都擠在村口處。
空氣裡彌漫着一股酸腐味,錢阿寶看着堆疊在一起,佝偻而又漆黑的屍體,沖進樹林嘔了起來。
李七聯想到村外的腳印,明明隻差幾步距離,村子裡的人卻都沒有逃出去。
不可謂不諷刺。
“一定是因為‘蛇女’的詛咒,絆住了他們,讓他們最終死于非命。”
“确實蛇女的詛咒,但不是絆住了他們。”楚域将背上的孩子,抱在了胸前,“有人曾說過,村裡的人根本無法離開這裡。所以他們是帶着掙紮與絕望,被活活燒死在了村口。”
他說着看向孩子:“對吧,阿晦。”
奶娃娃擡頭望向他,緩緩點了下頭:“嗯,大家都逃不出去,所以大家都死了。”
楚域聞言,眸色深了幾分:“那你為什麼可以離開‘守陽村’呢?”繼而看向他兜裡插着的麥芽糖,“或者,我不該叫你阿晦,而應該稱你一聲‘煤氣燈’。”
小胖子聽到最後一句話,一雙眼睛睜得滾圓:“‘煤氣燈’?那不是宿舍樓排行榜上的大佬嗎?你說誰是‘煤氣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