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死了”這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便倍感諷刺。
楚域實在覺得沒意思,冷冷道:“容隐,敢殺不敢認。你真是一如既往的無恥。念你剛才救了我,我讓你自己動手。”
“殺?”容隐卻喃喃了一個字,“你親眼看到我殺了她?”
他終于問出了這句話,楚域不由冷笑了一聲:“你殺她時,四周無人,當然不可能有目擊者。可惜副本給了一個道具,名叫‘語言編譯器’,可以留下遺言。池清親自指認的兇手,你還要狡辯?”
“楚域,我不可能殺池清。”容隐的聲音裡湧動着情緒,似乎還在消化她的死訊。
面對如此演技,怕是李淮準來了也要甘拜下風。
“你殺人的動機可太強烈了,”楚域無情的戳破了他,“沒有了池清的瞬移,差點整個景區的人都逃不出來。你不僅僅要她的命,還有暮山景區内所有室友的性命。”
“池清什麼時候死的?”容隐又問了一個問題。
楚域知道他想問什麼,回答道:“你确實是第一個離開的人,廣播已經替你廣而告之。不巧的是,在廣播通知之前,我找到了池清以及她留下的遺言。”
他強壓下胸中的殺意:“容隐,不要把别人當傻子。你的計劃并非天衣無縫,我可以暫留你一條性命。但慶典一結束,我還是會要了你的命。”
如同系統所說,池清還有機會回來,沒必要和人渣同歸于盡。
容隐聽他說完,蹙了蹙眉:“楚域,我不知道池清為什麼會留那樣的遺言,但我總覺得你我都被人擺了一道。”
他話音方落,楚域的商城賬戶上便多了1萬枚生活币,轉賬對方名稱顯示——“煤氣燈”。
“你什麼意思?”
“商城裡可以兌換複活券,早日把池清帶回來。”容隐回答了一句,“我會在慶典結束前,找到真正的兇手。在此之前,别随了他人的意。”
他意有所指,楚域再次蹙了蹙眉。
他殺了池清,如今卻又假惺惺的想要複活她,無外乎兩個原因。
一則,他此刻被刀架在了脖子上,随時會沒命,所以隻能順着他,盡力示好。
二則,他還想利用他們,于是便需要重新建立關系。
但不管哪一種原因,他這次恐怕都不能如願了。
就在這時,屋子裡突然傳來一陣童謠。
那聲音稚嫩,卻又帶着古怪的厚重,聽上去陰氣森森,叫人不寒而栗。
這一次的童謠和前幾次都不一樣,可以隐約聽懂它在唱什麼——
“一個寶盒裝了9顆珠子……紅色碎成了兩半……橙色升起了火焰……黃色變成了糖果……綠色困在了洞裡……青色不愛說話……藍色沉了下去……紫色冒出了泡泡……還有兩顆坐着電梯飛上了天空……”
童謠到此,戛然而止。
整間卧室忽然變暗,沉入一片黑寂之中。
楚域轉頭向外望去,小女孩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肆意瘋長的荊棘。
那些植物好似忽然有了意識,扭動着向書桌抽來。
“就是現在,抓牢。”
楚域還沒反應過來,容隐已經背着他,從桌子上跳下。
下面皆是狂暴的荊棘,如羊入虎口。
它們感受到生人的氣息,立刻盤踞蔓延,快速纏縛。
楚域不相信容隐會自尋死路,對方抓過他手中的刀,在兩人的臂腕上劃了一道。
鮮血濺開的同時,荊棘叢仿佛被火燒灼一般,抽搐着散了開去。
兩人順利落地,地面處随即暈開一圈漣漪,下一刻,已經沉了下去。
待楚域再睜開眼時,周圍已是熱鬧景象。
到處都是結伴成群的學生,說說笑笑的向教學樓走去。
他們正身處學院的一角,面前的教學樓上挂着一聯橫幅:“分會場二”。
“老子終于出來了。”容隐伸了個懶腰,拍了拍身上的灰,“你我暫别,等收集齊6枚活動圖章後,在這裡彙合,怎麼樣?”
他說完轉身便就走,被楚域冷冷攔住:“不怎麼樣,既然綁了友情兌換券,還是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心。你覺得呢?”
容隐轉頭就看到少年人面容凜冽的看着他,雖然遞了一句問句,但手中的手術刀卻寒光閃爍。
他忍不住抽了抽眉角。
這給人拒絕的餘地了嗎……
楚域見他不開口,就當他默認了,随手指了指前方的教室:“那裡好像就有慶典遊戲,去看看吧。”
容隐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年(1)班的教室外挂着活動宣傳畫——“貼鼻子”。
楚域一邊向教室走去,一邊敲了敲耳扣:“李壞壞,你在哪兒?”
那頭很快便接通了,傳來有些意外的聲音:“楚哥?”
“等等,不對勁。”
容隐的阻攔聲,在身後響起。
楚域卻已經一腳踏入了教室内。
邁入一年(1)班的刹那,凄厲的慘叫聲在身旁以及耳扣那頭同時響起。
随即,他便看到教室中堆滿了血淋淋的頭顱。
李淮準正坐在殘骸上,沖他笑眯眯的打招呼:“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