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嫣然回禮,二夫人便牽着應天月的手拉她坐下,好生一頓檢查。
“好了娘,我這次隻是出去逛逛,探探地方,真沒受傷,更何況宋姑娘還在呢,您給我留點面子。”應天月嘴上雖攔着,但還是一動不動任二夫人左右,沒反抗半分。
“還不是你每次都不打一聲招呼就跑出去,随從也不帶,你知道為娘有多擔心嗎,還有,以後别叫什麼應門主,當心你爹聽見了又得訓你了。”
“哎呀娘,我剛回來您就開始叨叨的,腦瓜子疼。”
這邊母女倆噓寒問暖的,另一邊宋嫣然格格不入,已經坐立難安,她側頭向冬玉使了個眼色,冬玉急忙抱着一個箱子上前。
箱子裡是一件碧綠色的錦緞披風,上頭還繡着蓮花紋樣。
“夫人,近日天氣暖和,但夜裡常有涼風,聽說夫人夜裡都要到佛堂禮佛,小女繡了一件披風,還望夫人不嫌棄。”
“宋姑娘手可真巧啊!”應天月一見那披風,便出口誇贊,眼裡也滿是贊賞。
二夫人沉着臉,在桌下拍打應天月的手,緩和神情後才回道:“宋姑娘有心了,繡工如此精細,想必花了不少功夫吧,你看看,沒将你招待好,反倒讓你費神了。”
“二夫人過獎了,隻是閨中的刺繡談不上精細,謝夫人惦記。”宋嫣然淺笑回應後起身。
“小女覺着有些乏了,不打擾二夫人和三小姐的雅興,先行回去了。”
“去吧,别這麼拘謹,咱們改日再聚。”
宋嫣然剛離開亭子,應天月便聽見二夫人長歎一聲,一杯茶水下肚,一副頭昏腦熱的樣子,把她給看樂了。
“怎麼了,不喜歡宋姑娘?”應天月故意湊前打趣。
“我哪敢啊,那可是人家二十多年前就訂下的婚約,我能說上什麼話呀。”二夫人扭捏不爽,甩着手裡的帕子“就是一瞧見那孩子就不自在,不舒服,總覺得她好像要算計我一般,弄得我神神忽忽的。”
“聽說二哥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可不是,硬塞了個媳婦兒,換誰誰不惱,還讓我去勸羽兒,我要真去了,可就真的沒臉面去見姐姐。”二夫人說着說着紅了眼,轉頭一看,應天月正吃不亦樂乎。
“你得給我留點兒!”二夫人驚呼一聲。
微月在一旁看着她們争搶糕點的模樣,不禁側過臉偷笑。
“娘,這次我可幫不了你,門主因為我出府的事情還在氣頭上,說沒我這個女兒,我的話他可聽不進去。”
“他是你爹,叫什麼門主,怄氣倔脾氣,你們父女倆都一個樣,氣死我得了。”
“呸呸呸,禮佛之人怎能說這話,聽您的,這些日子我不再出府就是了,好好陪陪您。”應天月将身子靠了過去,挽着二夫人的手撒嬌、
二夫人一看她這個樣子就沒法了,無奈笑笑:“明日去看看你二哥,宋小姐的事就别在他面前提起,注意點兒說話。”
“我不去,才不想熱臉貼他冷屁股,上次給他送武器去,都沒跟我道聲謝,一杯茶都沒給我喝就打發我出來了。”
“那他不是差人給你送了一顆夜明珠嗎,那可是禦賜的寶貝。還有啊,今年的門派大會你一定得去,沐家莊近年勢力兇猛,咱們可得把分派權守住,别給應家丢臉。”
“再說吧,我先走了。”
“剛過來,你這是要去哪啊?”
“我去給姨母上香。”
*
醜時,夜深人靜下的醒山居今日不像以往蕭索,弘遇坐在屋頂上擦拭佩劍。
屋内越溪蹲坐在應洛羽的床尾,閉眼打盹,時不時還扯了扯身上的鬥篷将自己包嚴實。
“藥能喝了嗎?”應洛羽平躺在床上,側頭不知看越溪打瞌睡看了多久。
越溪揉揉眼睛,聲音沙啞:“還有半個時辰,公子再睡會兒吧。”
“你就打算這麼守着不睡覺?”
“李大夫說兩個時辰喝一次藥,還有兩帖。”
“什麼藥一并喝了就是,還等什麼?”
“不行!李大夫說得按時辰來,不能亂套,公子還是先歇息吧,總歸隻有五貼藥,忍忍就過去了。”越溪義正言辭拒絕,翻了個身準備小睡一會兒。
但沒過多久又被應洛羽吵醒了。
“我頭疼,得現在就喝藥。”應洛羽一反常态的耍賴讓越溪頭也疼了。
“李大夫一把年紀了,公子也不想他老人家總被您這胡來的性子氣得發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