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實在困得很,頭靠在床邊,迷迷糊糊将手伸了過去:“公子若是難受,就再渡些靈氣吧。”
她原本是想對着應洛羽的手運氣的,誰知一下反被抓住了手,這次不是手腕,是手,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掌心傳來的暖意。
越溪吓得一激靈,下意識要縮回手,但仿佛被鉗住一般動彈不得,幾次掙紮都沒用,應洛羽此時像是不知情一般沒有任何反應,手上的力氣倒是一刻不松。
她又困又累,索性由着去,估計應洛羽頭疼導緻神志不清了。
兩人就這麼牽着手,一個躺着睡,一個倚着睡,不知情的弘遇本是照例查看屋内有無異常,撞見這一幕眼睛都瞪圓了。
“還可以這樣?”
清晨,越溪拖着身子搖搖晃晃回屋倒頭就睡,也不知過了多久,被外頭的聲響吵醒,本不想搭理,卻聽見久香的聲音。
“宋小姐,我家公子還沒醒呢,您還是請回吧。”
聽見“宋小姐”三個字,越溪騰地從床上跳起,靜坐在床上仔細聽外頭人的說話聲。
“你們怎麼直接趕人呐,我家小姐是給二公子送茶點來的,總得讓我們見見二公子吧。”聽說話的内容,應是宋嫣然身邊的丫鬟。
“二公子身體不适,請回吧。”久香還特地加重了最後三個字。
“冬玉,不可無禮。這位姑娘,我隻是來給二公子送東西的并無惡意,你不必緊張,如果二公子真的不便見面,就請你代為轉交。”宋嫣然聲音輕緩溫柔,一字一句解釋着。
“不用宋姑娘費心了,二公子的膳食都是越溪姐姐負責的,别人做的他都是不吃的。”久香說的話雖是事實,但對方是宋嫣然,聽起來便覺得不是滋味。
越溪抵不住好奇躲在内院門後,悄悄探頭想看清宋嫣然的模樣。
冬玉氣勢洶洶指着久香:“我看你就是找借口攔路,我家小姐可是二公子未過門的妻子,你這丫鬟竟然敢扯謊,給我讓開!”
冬玉上前想要進院子,被久香頻頻攔住去路,一怒之下用肩膀狠狠撞上久香,久香避之不及吃痛後退,踩空台階向後倒去,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穩穩将她接住。
“弘遇?你來得正好,她們擅闖醒山居,快将她們趕出去!”
越溪在門後看得萬分焦急,方才瞧見久香被欺負她便想要沖出去,但似有一雙手将雙腳牢牢扣住,她心裡忐忑,心虛,不知道自己為何對宋嫣然産生恐懼。
“你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幽幽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越溪猛地轉身。
“公子,您怎麼起來了,李大夫說您需要靜養。”
應洛羽擡手打斷越溪說話,“你覺得外頭這聲響能讓我好好靜養?”
外頭的争吵更加激烈了。
冬玉擋在宋嫣然前頭,對着久香和弘遇吼道:“還找了幫手來,是準備要動手嗎,我們好心好意送東西來反倒惹一身臊,偌大的應府怎麼還出了蠻人!”
“他們是不是蠻人,還不用你來評斷。”
應洛羽豁然出現在内院門口,說話的聲音低沉,卻讓在場的人聽了個真切,尤其是冬玉。
冬玉看見應洛羽的瞬間便慌神軟腿,那日應洛羽大發脾氣,毀掉牌匾那猙獰的樣子還曆曆在目,此時仍覺得他要将人生吞活剝。
“見過二公子,一大早過來打擾實屬我們的不是,今早做了些銀耳羹,加了從鳳都帶來蜂蜜藥引,聽說二公子身體不适特地給送來,但是這兩位強硬攔着,冬玉着急,這才出口失言,是我教導無方,回去定會好好罰她,我代她向二位道歉。”
宋嫣然說完,擡眸看向應洛羽,眼神濕潤,輕咬着唇,一副委屈的模樣,仿佛随時就要落下淚來。
久香哼了一聲,嫌棄撇過臉去。
應洛羽不搭理,轉頭将越溪從門後拽了出來。越溪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下意識擡起衣袖擋臉。
應洛羽一臉疑惑地看着她,随後好似想到了什麼,又将視線投向宋嫣然,來回看了幾眼。
宋嫣然見應洛羽搭在越溪手臂上的手,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隻是視線不由自主跟着越溪。
應洛羽往前走了幾步,他本就生得高大,居高臨下垂眼掃了面前不請自來的兩人,緩緩開口。
“宋小姐倒不必如此急着認錯,若是真的覺得有錯,便不會放着這樣一個不知所謂的奴婢在我的院子,對着我的人口出狂言。宋小姐不請自來,還是留着自己的那份心思早些回去吧。”
應洛羽說完也懶得逗留,甩袖轉身,離開前還不忘囑咐越溪。
“越溪,今早我想吃銀耳羹。”
久香和弘遇對視一眼,一人一邊将主仆二人擠出院子,又配合地将院門關上。
宋嫣然站在門口久久沒有離開,臉色鐵青,袖下指甲已經要陷進肉裡,她昂着頭直着身闆看向醒山居門上的牌匾。
“冬玉,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