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映雙頰立馬紅腫,遲夢手上戴着戒指,刮過幾條血痕,但他沒有還手,跪在地上仰着頭任遲夢掌打。
等到遲夢停下後,他才吐掉嘴裡的血唾沫開口:“姐,不是我……”
他還沒說完,又挨了遲夢幾下巴掌,看這架勢遲夢壓根不想聽他的解釋。
“我不管你到底要進應府做什麼,現在,馬上,把那三瓶丹藥交出來!”遲夢厲聲呵斥。
遲映雙手捂着臉,口齒不清:“姐,真的不是我,我要怎樣你才能相信我,你下手也太狠了。”
遲夢放開遲映的衣領,又将他按在地上拳打腳踢,直到遲映實在受不了,翻身滾到一旁。
“偏偏你來找我,又說要進應府,偏偏這次護送出了差錯,你是什麼人我比你自己都清楚,你最好别打什麼鬼主意,要是牽連血靈谷,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将你碎屍萬段!”遲夢抽出鞭子往地上一揮,瞬時出現一條裂縫。
“我沒有!我來應府是找人的!”
“找什麼人!”
“秘密。”遲映傻笑一聲。
遲夢見他一副故弄玄虛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揮起鞭子滿屋子追着遲映打。
應子默見弘樞回來,問道:“如何?”
“少谷主将那藥師正往死裡打,卑職猜想,他們的關系不一般,藥師可能另有身份,探子來報,說那藥師從城門出發就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在上山時更是無視規矩影響甚差,然而少谷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并沒有怪罪他。”弘樞如實相報。
“這麼看來,那藥師确實有些本事,少谷主都不敢罰他,但現在……知不知道為何上手毆打?”應子默想象那畫面,面露難色。
“少谷主認為是藥師拿了那三瓶丹藥。”
“哦?”應子默挑眉。
弘樞繼續說道:“卑職以為,那藥師的身份是血靈谷的小少主,遲映。”
應子默用折扇敲着下巴,若有所思:“遲映,英馳,有意思。”
弘樞觀察着自家主子的臉色,又說道:“他們明知進入夷山之後定會被監視,還如此大意,卑職怕其中有詐。”
應子默眼神放光,一副無所謂的架勢:“那就陪他玩玩,看在他能制出百靈丹的份上。”
另一邊,遲夢也打累了,踢了踢遲映發現還有氣,便走到一邊就地坐下。
“從小到大,沒一天省心的,你說我回去怎麼跟阿娘和爹交代,說把你獨自留在應府裡?”遲夢此時連生氣都沒了力氣。
“那就别說。”遲映像隻熟蝦癱在地上,冷不丁回了一句。
“血靈谷的處境你心裡清楚,我知道你頑劣但不會拎不清,你留在應府兇多吉少,好自為之。”遲夢停頓了好久,才又說道:“我先回血靈谷,你也給我早點回來。”
遲夢說完便起身離開,沒再看遲映一眼,把血靈谷的護衛也一并帶走了。
屋外突然起風,将沒關緊的門扇給吹開了,即使風再小,刮到身上的傷口也會刺人,遲映實在受不了還是從地上坐了起來,靠在丹爐上,掃視了一圈屋子,從進門開始就挨打,他都不知道這屋子長什麼樣子。
看了一圈,他輕歎一口氣:“真是金窩軟卧,都不如我的小别天。”
*
醒山居内,久香和幾個丫鬟在小院裡折紙船,各個手巧,紙船都能折出百種花樣來,過幾日便是寒食節,夷山的男女老少都會聚集在溪河邊放紙船祈願,因為和清明離得近,好些人也将對已故親人的念想都放在紙船裡。
這手上忙活着,嘴上卻閑着,幾個人不自覺便開始互通消息。
“聽說了嗎,前幾日血靈谷來人了,聽說這次留了一個藥師在府裡,不知道那些魔人長什麼樣子,吓不吓人哦。”
“我那天遠遠看了一眼,除了衣裳有些奇怪,其他的跟我們也沒什麼不同。”
“但我聽說那個藥師瘋瘋癫癫的,不僅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煉丹室,還亂吼亂叫的,把送飯菜的人都吓哭好幾個了。”
久香苦着張臉:“是啊,鬼吼鬼叫的,吵得我都睡不着吃不好了。”
“對呀,那魔人就在大公子的墨覺堂,離醒山居那麼近。”
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放下手裡的東西,跑到離墨覺堂最近的院牆,看能不能聽見魔人的聲音。
“回來吧,這幾個時辰他不會出聲的。”久香眼下烏青,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她本就覺輕,被魔人的聲音滋擾得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那危不危險呐,要是那魔人夜裡翻牆過來怎麼辦。”
這麼一說,好幾個人都笑了:“墨覺堂有弘樞,醒山居有弘遇,連隻鳥都飛不進來,放心吧。”
幾人說說笑笑繼續折紙船(除了久香),還不知隔天自己覺得是笑話的話便一語成谶了。
越溪這段日子都窩在東廚裡,應洛羽原本找了幾本琴譜給她,讓她每日可以練琴彈奏,但她瞧寒食節快到了,想着應洛羽除夕夜已經沒過好,這祈願的節日不能再含糊。
于是她便和青初提議,寒食節那日就在院門口的溪河邊放紙船。
除了必備的紙船,最重要的膳食當然就得交給她了,所以她整日都在研究食譜,見應洛羽的次數也少了。
“姐姐,我來拿公子的湯藥。”弘遇緩緩走進來,進了廚房看滿屋子的食材東西,一下都不敢動了。
“你等等,我還沒倒出來呢。”
越溪手忙腳亂的,現在不僅膳食,應洛羽調養的湯藥她都要負責。
李大夫見之前開的藥帖應洛羽盡數服下,于是轉頭又送來一堆藥包,全都交代給越溪。
“公子說想吃芙蓉糕。”弘遇看越溪忙裡忙外,還是硬着頭皮轉達。
“芙蓉糕快好了,還有芋頭酥,和之前一樣的。”越溪看向弘遇,說到芋頭酥時還特地使了個眼色,笑如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