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兩人突然聽見琴聲,一開始不以為意,但漸漸地開始意識到不對勁,這首曲子是他們大師父親授給馮休年,并不外傳,就連馮休年都不曾當衆彈奏過。更重要的是,這是大師父的恩人所創,那位恩人身份特殊,大翎壓根不可能會有其他人識得這首曲子,除非……
“寫信給大師父,告訴她,人我們找着了。”馮休年話裡掩蓋不住的激動。
戚行豐遲疑,“你就這麼确定,時隔多年,萬一是曲子流落出去了,我認為還是先求證再寫信,可不能讓大師父空歡喜一場。”
馮休年這才稍稍冷靜下來,松開了戚行豐的領子,猶豫要如何求證,一旁的戚行豐神色輕松,整了整衣領,大步向前。
“各位好啊,不知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一起品茶?”
戚行豐自來熟地打了招呼,找了個空位坐下。
越溪起身斟茶,“當然。”
戚行豐瞄了馮休年一眼,直接問道,“方才被姑娘的琴聲吸引,這曲子特别,是姑娘所創?”
越溪含笑搖頭,“是我娘寫的曲子,不過我隻學了皮毛,彈得不好。”
“那簡單啊,剛巧我師弟精通琴藝,讓他給姑娘點撥一二,指定能事半功倍,你說是不是啊師弟。”
馮休年目不轉睛盯着越溪,冷不丁被戚行豐在桌下踩了一腳,連忙附和,“是,是,我可以幫越溪姑娘,調整曲子。”
“那太好了!”
越溪高興得喊出聲,之前見到無意山莊,她一眼便注意到馮休年背的古琴,了解之後得知無意山莊各個精通樂理,昨晚她原本想借道謝之際,拜托馮休年指點一二,但又覺得自己太過唐突,隻好作罷。
現下馮休年主動提及,她是求之不得,連連答應。
“姑娘這琴……”馮休年指着扶桑,“是把好琴。”
“這是我家公子的琴,叫扶桑。”
戚行豐挑眉湊近觀察,“果真是把難得的好琴,少說也是千年古木,琴為第二人身,你家公子果然待你不同。”
被這麼一說,越溪難為情低下頭去,馮休年見狀轉頭瞪眼警告了戚行豐。
馮休年:“古琴難得,可否向姑娘借來瞧瞧?”
“當然。”
馮休年雙手觸及扶桑的一刹那,突覺手指似是碰到細小銀針般,一股刺痛傳至手臂又迅速消失,他以為是錯覺,但當他觸及琴弦時他驚恐縮回,難以置信地端量扶桑,眼神閃爍一下明白了什麼。
他雙手朝下放置在古琴前,态度謙卑低頭默念一句,“晚輩失禮。”
其他人看得一臉糊塗,不知他為何如此。
馮休年将扶桑還給越溪,并囑托她不要随意将扶桑交予他人,扶桑有靈,已經認了越溪作主人。
“主人?公子是不是弄錯了,這是我家公子的古琴。”
“應二公子是聰明人,否則他也不會将它托付給姑娘你。”
越溪心存疑慮,接過扶桑後遲遲沒放下,看得出神,隻有她知道扶桑是大夫人的遺物,此刻她内心隻有慌亂和忐忑。
久香一直觀察着越溪的神情,連忙緩和氣氛,“公子對我們都可好了,平時有什麼好東西都會賞給我們,還知道每個人喜歡什麼,投其所好,弘遇,你說是不是。”
“對,沒錯。”弘遇跟着點頭。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馮休年和戚行豐便起身準備回去。
“答應姑娘的,馮某一定不會反悔,離大會還有幾日,姑娘什麼時候得空,來知會一聲便好。”
“那便先謝謝馮公子了。”
等兩人出了院子,戚行豐觀察四下無人後,湊近說道,“當真是她,可她怎麼會在應府當丫鬟呢。”
“大師父說過,恩人擅結界和封印,多半是将越溪的妖力封印在體内。”
“那我們接下去要怎麼做。”
馮休年沉默,一番思索後開口,“我們先别輕舉妄動,越溪和我們互相都不了解,貿然行動隻會吓到她,見機行事吧,最重要的是要護好她的周全。”
“行,那先回去寫信給山莊,大師父知道這個消息,肯定要高興壞了。”戚行豐心裡高興,但随即皺緊眉頭,“但是那位應二公子,可不是好對付的,我看他對越溪很特别。”
“他對越溪好,那于我們是好事,若是他另有所圖,那我們就得先下手為強。不知道恩人這首曲子當年有沒有被其他人知曉,若是同我們一樣識得這曲子,那越溪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得,那你幹脆勸她别彈了,别到時候把命都彈沒了。”戚行豐撇嘴叨叨了一句。
馮休年斜眼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嫌棄道,“你吃着别人的糕點,還咒人家,這可不厚道。”
戚行豐從懷裡掏出一大包糕點,是臨走前越溪塞給他的,他嘴裡塞得滿滿當當,聽見馮休年的話急得想還口,卻隻能嗚嗚啊啊地說不清話。
馮休年也不管他,嘁了一聲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