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瞧得分明,那樹幹裡鑽出一個黑氣籠罩的鬼面,又馬上鑽了回去,如此邪物,在場的人從未見過,驚恐之餘捂着嘴不敢發出聲響。
隻不過片刻,那黑氣便與熾炎打得難舍難分,被壓制的榕須拼命掙紮,下一瞬,黑氣轟然發力,将熾炎踢出榕樹體外。
強烈的氣壓又讓一片樹倒地,應洛羽分身不及,被打倒在地,一根榕須徑直朝越溪而去。
“小心!”
霜見不顧安危将越溪撲向一邊,那榕須聽見動靜豈會放過,追着兩人甩都甩不掉。
這時琴音響起——是馮休年。
古琴在手,琴音确實從四面八方而來,在衆人聽來是婉轉悅耳,但看榕樹精一副痛苦掙紮的樣子,恐怕是不堪入耳。
琴音從四面圍繞着榕樹精,既然它是聽聲辨位,那就由此滋擾,讓它分不清這音從何而來。
“霜見,你沒事吧。”越溪翻坐起身,她沒想到霜見會舍身救自己。
霜見抓住越溪的手,笑着搖頭,“我沒事姐姐。”
随之看向四周,突然靠近越溪,沉聲說道,“你說過,到了暮林,一切都聽我的,”
熟悉的話,仿佛一下将越溪帶回那晚的廊檐下,她猛然回頭看向霜見,眼裡除了驚訝還有恐懼,“遲映?!”
霜見乖巧的臉上露出邪笑,“是我。”
越溪憤然掐住他的脖子,“這是你做的局?”
“是也不是。”
“他們都是無辜的,快送他們回去,我不允許你傷害任何一個人,還有真正的霜見去哪了?”
遲映淡定地拿走越溪的手,握在手中,“放心,她此時在屋裡睡得正香,至于你,隻要你跟我走,這局自然就解了。”
越溪滿是擔心地望向苦苦作戰的應洛羽和馮休年,還有狼狽躲藏的其他人。
“你不曾說你會做到如此地步,你要我如何信你?”
“我……”
遲映剛想反駁,卻被越溪一把推開,向後倒時,鮮血飛濺,蒙住了他的眼睛。
等擦去血迹,映入眼簾,是越溪被榕須刺穿左肩釘牢在樹上,旁邊是另一根榕須,原本是朝他來的,是越溪推開他才躲過一劫。
遲映腦中一片空白,仿佛掉入水中,四周的聲音慢慢消逝……
“不可能……”
越溪緩緩偏頭,嘴角鮮血留下,面無血色,直冒冷汗,此刻她眼神變得冷靜無比,定定地看着遲映,“原來,這局是想讓我死啊……”
“不,不是的。”遲映不停地否認。
“越溪!”
此刻應洛羽臉上寫滿了恐懼和害怕,他不停喊着越溪的名字,卻因為榕樹精的攻擊和背後同伴的安危遲遲不能後退。
馮休年的古琴彈得愈發急切,應子默和沐瑤也發現越溪受傷,久香更是不顧弘遇阻攔要跑去救人。
應子默環顧四周,又看向傷害越溪的榕須,努力回想後,他終于反應過來卻又立即陷入不解,“它的目标是越溪,可是為什麼,她隻是個丫鬟。”
“應子默!”沐瑤此時也不顧安危大聲催促,“怎麼辦,越溪留了好多血,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越溪氣若遊絲,低頭看着左肩的傷口不斷滲出黑血,發現方才受傷的手臂,已經遍布黑色的血絲……
她艱難開口:“都别過來……有毒……”
“有毒?”遲映不可置信,又看向那根本來要刺穿他的榕須,明明應洛羽和馮休年都在幹擾它,為何會如此精準找到越溪的位置,又為何,連他都要殺?
遲映想起自己為了吸引黑鳥脫下的外衣……下一刻便将自己的衣袍脫去,眸底狠厲和悔恨交加,雙眼猩紅。
“斷棋,你竟敢耍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