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洛羽在見到它們的第一眼,真的以為有人從地府裡将惡鬼召喚到世間。
四周被黑暗籠罩,更像是它們狂歡的聖地。
縱使應洛羽的法力再強大,面對沒有實體,肆意穿過各種攻擊的幽魂,也是無計可施。
他看向被黑霧綁住雙手架在空中的弘遇已經陷入昏迷,此時弘遇身下是一片凹凸不平、尖利的石堆,隻要黑霧松開,弘遇掉到上面非死即殘……
葬花閣顯然不接受以人換人的提議。
雙方對峙時,孟平初帶着沐家莊弟子闖入,先是看見應洛羽和一群受傷的暮曉山族人,而後葬花閣詭異瘆人的陣仗将他們驚在原地。
“這是什麼東西?”
沐家莊弟子低聲問道,強勢的壓迫感讓他們連退幾步,手心冒汗的他們将手中的長劍更加緊握。
“孟平初?你來做什麼,快走!”應洛羽見到孟平初,下意識的心生恐懼。
孟平初很快緩過心情,昂首面對葬花閣,“應二公子,便是他們将我小師妹抓走的?”
應洛羽驚訝沉默,沒有回上話。
孟平初從他的神情裡已經知道答案,“他們這是等不及将你們引去,這會兒就找上門了。”
孟平初劍指沐乘風,厲呵道:“将我小師妹還來!”
沐乘風遠遠看着熟悉的同門,扶了扶額頭,給了黑鴉一個指示。
倏地,黑鴉連同幾個葬花閣成員向着沐家莊的弟子沖去,除了孟平初,其他人在幾個回合後都被黑鴉困在由花瓣和尖刺圍成的圈裡。
“那花可是有毒的,各位好漢得當心了。”黑鴉淡淡道了一句,轉身便接住孟平初的劍鋒。
黑鴉不斷躲閃這孟平初的攻擊,沒有出手,在躲閃之時還有空餘的力氣警告孟平初。
“這是葬花閣和暮曉山的恩怨,沐家莊不便插手,我家閣主敬重沐家莊門風,不想對你們下手,還望公子理解,快快離去。”
孟平初氣上心頭,“嘴上說得好聽,敬重沐家莊,就是挾持沐瑤當人質,引應氏兄弟和越溪進狼窟一網打盡,你這是敬重還是利用沐瑤行不齒之事!”
黑鴉徒手接住孟平初的長劍,将劍插進地下不得動彈,另一手壓制孟平初的肩背。
他冷冷低聲道,“沐瑤姑娘現在很安全,但若是沐家莊繼續糾纏不清,我不保證她之後的安危。”
孟平初被黑鴉壓制,挪動不得。
這時兩隻羽箭先後射中黑鴉的肩膀處,黑鴉看向箭發的方向——馮休年正持弓對準着他,見狀他冷笑一聲,卻不料下一瞬肩膀傳來酸麻感,兩條手臂逐漸失去知覺。
他慌亂地松開孟平初,将那兩隻羽箭拔出。
這次馮休年的羽箭沒有像之前一樣消失,而是在被黑鴉拔出後,才化作霧氣散去,與之前不同的是散着微微金光。
“怎麼可能?”黑鴉不可置信地看向馮休年,立即施法要控制他。
但一陣箫聲傳來,瞬間打斷他的施法。
持續被打斷的黑鴉迅速整理好心情,不再手軟施法控制住面前的孟平初。
“閣主!”
随着黑鴉的一聲,沐乘風瞥過被控制的沐家莊弟子後,目光森冷地看向應洛羽和暮曉山族人。
沐乘風擡手間,那四隻飄蕩的幽魂便猖狂地向着應洛羽他們而去。
應洛羽身後的熾虎向着幽魂吐出熾炎,随即向他們撲去,但那幽魂穿過熾虎的身體,毫無阻擋地繼續朝暮曉山族人而去。
應洛羽築起炎牆擋在他們身前,也毫無作用。
胡奶奶帶着還能站起的幾個長老奮力修複被損壞的結界,想要擋住此遭。
結界外的護衛們,仍撐着地想要站起,面對那四隻幽魂已然做好赴死的準備。
——
一支青金箭射中其中一隻幽魂的腦袋,那隻幽魂瞬間被定住在半空,随後是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一切發生得太快,衆人還未從死亡的威脅中脫離,茫然地看着剛剛還在眼前的幽魂突然定住。
又一支青金箭穿過衆人頭頂,直直朝着沐乘風而去,沐乘風擡手接住,箭頭離他的眼睛還未有三寸,就算是帶着面具,那箭頭也是精準向着他眼眸射來。
青金箭在他的手中并未停止沖動,直到将他掌心磨出血痕後,才像冰柱一樣碎裂散去。
應洛羽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他滿懷激動地朝暮曉山望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山石上。
此時一隻青金箭射向綁住弘遇的黑霧,黑霧散去,一道身影飛過将弘遇接住飛往暮曉山上。
羽翼退去——是白林。
應洛羽看見越溪就站在山石之上,她的衣裳半敞,左肩和左手臂乃至左胸膛都纏滿繃帶,左臂上戴着一個散着玫金光亮的臂環。
她右手持着一把長弓,木紋明顯,青金色的水霧自下而上纏繞,弓弦卻是黝黑細如絲。
她瘦了很多,墨發半紮,散落在身後的發絲因為山風肆意飄蕩,面容清冷,金色的瞳孔此刻淡漠地看着葬花閣的方向。
應洛羽遠遠望着她,感覺越溪仿佛變了一個人。
馮休年也發現了越溪,他看向她手中的長弓,驚訝道:“是青虹異水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