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瑤望着天坑越變越小,下落的身體不受控制,在感覺自己快要落入水中時,發現從四面飄來的黑霧快速包裹住自己的身體。
她開始掙紮,但越掙紮,被束縛得越緊。
她猛地想起應子默和自己墜崖那日——這黑霧也試圖拖住自己阻擋自己跳崖。
他在護着自己?
他怎麼可能會護着自己?
他為什麼護着自己?
在沐瑤的腦中一片混沌中,黑霧将她帶到沐乘風面前。
她跪在地上,怒視着沐乘風。
沐乘風無視她的目光,緩步繞過她,在她身後站定。
“我原想和你好好談談,也從未要針對你,因為同你無冤無仇,”沐乘風幽幽道來,“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同我作對,護着他們。”
“可笑。”沐瑤冷嗤一聲,“我不護着他們,難道要與你同流合污嗎!”
沉默片刻——
沐乘風:“與我同流合污,有何不可?你真以為那些名門貴派有多正義光明,烏合之衆,腌臜龌龊心思隻敢踩在人血之上吆喝自己的功勞。”
“你們傷及無辜有什麼資格議論撺掇!”
“哼。”沐乘風冷笑,笑聲愈發肆意猖狂,“無辜?”
沐瑤聽這笑聲涼了脊背,倏地感覺自己頭上的發钗被人摘去,墨發瞬時散落在後。
沐瑤臉色大變:“你還給我!”
沐乘風拿着發钗仔細端詳,随後将發钗的尖頭掰斷,露出裡頭一截紅色的箭頭。
“你不會以為,葬花閣在各門派中沒有眼線吧?”沐乘風語氣嘲諷。
沐乘風将箭頭取出,發現是一隻特制的響箭,一看外形的奇特,再聯想大翎之中懂得法器制作的,隻有應天月。
在沐瑤的一聲聲阻攔中,沐乘風熟練拉動響箭,一道紅綠的火光蹦出,穿過煙霧,一直飛出天坑,才在空中綻放,并發出特别的鳴笛聲。
沐瑤無力癱倒在地,她知道應子默他們就在附近,這響箭的響聲特别,還是應天月為自己特别制作的,沒有多少人知道。
他們一定會循聲趕來……
果然,就在離天坑不足一裡的地方,應子默一下便識得是沐瑤的響箭,但他們望向聲音的方向,卻是一片密林。
“是沐瑤!”應子默激動就要聞聲而去。
阿香卻在此時阻攔,“這聲響箭太過蹊跷,密林多埋伏,你們方才也瞧見了瀑布底下葬花閣的守衛,說明他們的老巢就在裡面,沐瑤為何會在那種地方放響箭?”
“可那響箭是天月為她特制的,沒有幾人知道。”應子默仍堅持,此時一點沐瑤的行蹤便讓他輕易激動。
阿香主張小心行事,應子默卻不想放過一絲蛛絲馬迹。
弘樞見兩人僵持不下,便出聲調解:“算時間,二公子和馮公子他們應該快到了,既然我們暫時找不到進入瀑布的突破口,不如留下信息告知他們,密林有埋伏的可能性很大,屆時有情況,我們想辦法通知他們。”
阿香聽後點點頭,“有道理,總歸不能讓他們将我們一鍋端了。”
弘樞的建議在當下算是中肯,應子默沉默算是應下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隻長相奇怪的響箭,剛要拉響時,轉頭告知阿香:“這也是天月制作的響箭,形狀聲音皆不同,我二弟是知曉的,葬花閣已經用響箭引我們過去,便是已經知曉我們在附近,既然如此,就不必藏着掖着,這樣也好告知我二弟和馮公子我們的去向,你意下如何?”
阿香垂眸想了想,應子默這聲響箭拉響,雖然有可能會暴露他們的位置,但對方也會懷疑他們是否設了埋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能給應洛羽他們傳消息。
“也好。”阿香回答道。
應子默拉響響箭前,還在上面施法,是他和應洛羽之間才知道的暗号信息。
随着一聲怪異叫聲在空中響起,應子默和阿香早已進入密林。
而弘樞在暗處躲藏,兩人在明,一人在暗,若真遇上埋伏,才有轉機可言。
等快到目标地時,他們才發現天坑的存在。
這時應子默才恍然大悟,“難怪傳言暮林北部邪門,特别是這密林比妖族所在的地方還危險,原來藏着這麼大一個老鼠洞,來無影去無蹤,那瀑布下的洞口原來是形同虛設。”
兩人剛踏出密林要靠近查看,身後便跟着十幾個全黑打扮,臉上戴着各式面具,衣上都着彼岸花的繡紋——是葬花閣的人。
葬花閣的人出手偷襲,行蹤神秘,等兩人發現時已經被包圍——果然是埋伏。
應子默警惕環視四周,握緊手中折扇。
阿香見不得不動手,右手發力運功,衣袖下露出齊紫色腕帶,形狀與遲映的大同小異,微微發光,緊接着她的手臂纏上一串水波刻紋的金色手環,同樣有血霧環繞,是血靈谷的武器血金環。
“應公子,我掩護,你抓緊查看。”說罷,阿香便舉着一臂的手環率先動手。
血霧加持,阿香的一排手環可攻可守,一臂打在頭上、脖子上、手臂上、腰上,被打的人不死也會疼暈過去,但她似乎又忘了自己左手的存在,習慣性地隻用右手。
應子默隻管朝着天坑去,要盡快确認沐瑤有沒有在天坑下,所以他沒有戀戰,隻用折扇施法對付前去阻攔的人。
與阿香纏鬥的幾人見應子默向天坑趕去,使了眼色後立即換了目标,卻不想剛轉身沒跑幾步,一串手環突然飛到身前,照着他們的肚子就是一拳,瞬時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