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行豐察覺不妙,低聲朝馮休年說道:“改道。”
說完便掉轉馬頭往一旁的巷子走去,然而巷子裡卻緩緩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淩星?”戚行豐臉皺在一起,發自内心的不耐,“你可真是陰魂不散。”
淩星:“妖在哪,我便在哪。”
話落,兩邊的屋頂上突然齊刷刷現身一群人,戚行豐趕忙後退,環顧四周,發現是各門派的降妖師。
道路中央操控雷電的人也從黑暗中走出——是應氏周峤,手裡拿的,是同周克言武器形似的雷電長鞭。
“該死,先前他們不是翻臉了嗎,怎麼現在還聯手了。”戚行豐暗罵一句。
馮休年:“皇城的命令,恐怕現在各門派都在。”
四面都被降妖師圍堵,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周峤冷哼一聲,“你們将那妖女留下,還能讓聖上對無意山莊網開一面,對你們和妖族串通的罪行從輕發落,還能落一個降得妖王的好功勞。”
周峤的話,引得無意山莊三人一陣沉默。
戚行豐深吸一口氣對周峤一通破口大罵,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把周峤罵得臉一陣青一陣紅,還插不上話。
戚行豐:“各個隻會讓我們将越溪留下,你們怎麼不來搶啊,是沒膽子嗎!”
多日來躲躲藏藏,還持續碰到威脅、要迫害越溪的言論,此時戚行豐跟點了火的兔子一般,氣得雙眼通紅,嘴裡對降妖師一通數落和諷刺。
馮休年冷眼掃視一圈,“城中百姓陷入水火之中,你們不去抓那些作惡的,偏偏對我們多加針對,我們與妖族葬花閣對抗時,你們又躲在哪裡抱頭縮項!”
“妖便是妖!”淩星大喝,“還分什麼好壞?”
雙方對峙中,屋頂上有幾名降妖師突然一聲不吭地到底摔下,同常景方才一樣。
“顧姐姐,你怎麼同無意山莊,還有暮曉山的妖族在一塊兒?”
降妖師中有一名年齡較小的姑娘,不可置信地沖着馮休音喊道,她說的“顧姐姐”,正是馮休音的化名,顧音。
一旁的降妖師不屑道,“這還不明顯嗎,顧音根本就是同他們一夥兒的,我就說一個從小門小派出來的,武功怎麼可能如此拔尖,敢情是‘大佛’佯裝小廟,一不注意就将屋頂捅穿了!”
馮休音編造的身份,一直以來在鳳都的降妖師中都十分尴尬,能入鳳都的,幾乎都是大門大派的佼佼者,唯有“顧音”來自聽都沒聽過的門派,武功法力卻強壓大部分人,出自少數門派天生的傲慢,“顧音”成了他們的眼中釘。
偏見是沒有原由的。
“可是,顧姐姐同我們并肩三年了……”小姑娘還是不願接受眼前事實。
馮休音笑得肆意:“三年來多蒙諸位照顧,咱們往後江湖再見,誰也别手下留情,終于能好好打一場了!”
她十分興奮,看得出她也忍了許久。
馮休年側頭查看靠在他背上的越溪,仍舊處于昏迷的狀态,他擔心雙方動起手來會波及到她。
周峤手中的長鞭不知何時化成一把長劍,旋轉之間還有雷電之色,在夜色中淩冽逼人。
淩星見狀,拔劍點地飛起,沖着最近的戚行豐揮去,與馮休音相熟的幾個降妖師也紛紛動手。
周峤目标明确沖着越溪疾跑而去,馮休年已經拔劍等候,一邊将越溪攬在懷裡護着。
這時一道火光從周峤頭頂飛馳而過擋在馮休年馬前,揮手間,刺眼滾燙的火海沖着周峤而去。
周峤見狀慌忙施法護身,才沒被火海吞沒、
随着火海的出現,強大霸道的内力在周邊散開,衆人紛紛擡手抵擋。
戚行豐和馮休年的馬被逼得連連後退,受驚失控,在慌亂下馬時,越溪的身體突然傾斜,徑直摔下馬去。
火光中的身影靠近将她接住,馮休年一個翻身出掌打在對方身上,又一把攬過越溪,舉劍警惕,卻在看清對方的面容時,訝異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應洛羽沉臉看着靠在馮休年懷裡的越溪,眼中十分擔憂,“她怎麼了?”
馮休年低頭看越溪,欲言又止,“她身體不适,我們準備帶她回暮曉山,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們才收到應洛羽去向不明的消息,當下卻在鳳都見到他。
“難道你是查到越溪在鳳都,所以才來的?”
“是我告訴他的。”
突然傳來應子默的聲音,馮休年和戚行豐張望尋找,這時剛好火光散去,看清後,他們皆松了一口氣。
應子默:“知道你們肯定會遇到麻煩,我們便過來瞧瞧。”
應子默持劍站在周峤身後,語氣輕快,神情還帶着些許激動,他微微轉動搭在周峤肩上的劍鋒,劍身上的綠竹刻紋清晰可見。
周峤不敢妄動,劍鋒吐出的寒氣舔舐着他的脖頸,他聽見應子默口中的“我們”,謹慎地擡眼望去,發現幾個門派領頭的都被挾持威脅。
沐瑤、弘樞、弘遇都到了。
周峤紅着臉,大喊道:“你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今日在各門派面前護了這妖女,你們便是與大翎為敵!”
倏地他發現寒氣又近了幾分,立即閉了嘴。
淩星望着應洛羽的背影咬牙切齒,今日之事更加坐實師父同他說的,應洛羽與妖族勾結之事,但此刻弘遇的劍卻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大翎叫得上名的幾位降妖師都站在了對立面,在場的其他降妖師面面相觑,還未弄清其中的關系都不敢草率動手。
馮休年恍然大悟,問道:“前兩日妖族數量變少,是你們做的?”
應洛羽點頭,眼睛仍盯着越溪。
“那為何不現身見面?”
應子默:“現身了就在明處,今日被包圍的可不止你們了。”
應洛羽:“事不宜遲,先帶越溪離開。”
幾人剛準備要離開,卻聽見一聲清鈴響起,清脆的聲音在此時尤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