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候真想撕爛你那張狗嘴。”蘇新勝挑了根烤雞翅狠狠咬一口,“行吧,你說不是就不是——那怎麼又湊一起了?我記得自從……之後,你好像就沒有再上過你那個号了。”
關時垂着眼眸沉默半晌,才喃道:“緣分吧。之前住我樓上,玥玥的班主任,你記得嗎?”
蘇新勝點點頭,“那個程老師吧,你跟他關系還不錯。”
“那是舒晚的親哥。”關時看蘇新勝一眼。
蘇新勝看着關時,手裡舉着雞翅呆愣有七八秒,發出感慨:“草。”
大概是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巧合得荒誕,關時坐在那也沒忍住嗤笑一聲。
年少時曾經一起打過遊戲、未曾謀面的搭子,其兄長是他的鄰居,他妹妹的班主任。諸多機緣巧合之下,時隔七八年,他們還能以另一重身份再見,怎麼不是緣分。
對此感慨的同時,關時也清晰地觸摸到心裡藏着的另一份情緒。
隐隐的,不安的,恐懼。
“這麼說,晚姐還不知道你就是二更天?”蘇新勝問。
關時把思緒拉回來,深吸一口氣,“所以我讓你别提。”
蘇新勝默了默,表情糾結片刻,“關狗,其實吧,你那會兒……”
關時擡頭瞥他,眼神裡沒有笑容,淺色的眼眸被眼皮一攏,透露出無言的壓迫來。
“……”蘇新勝張了張嘴,還是頂着他的目光把後半句話說完了,“……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
安靜須臾。
關時眉頭一揚,突然笑了,氣氛陡然松下來,“用你說,我什麼人啊,從來都沒有多糟糕。我隻是更喜歡現在的生活而已。”
“啊,行。”蘇新勝不再說什麼,拿了串烤娃娃菜堵住他得意忘形的嘴。
“你自己吃肉就給老子拿菜。”關時嫌棄他遞來的娃娃菜,自己從盒子裡拿了根肉串。
蘇新勝龇牙:“這不是你給我的封口費嗎!”
“還有勞務費。”關時咬了一口串,“幫我弄個攝像頭和麥克風,我記得你有相關行業的朋友,價格好說。”
“真不客氣啊你。”蘇新勝從兜裡掏出手機來,“幹什麼,要去當擦邊男主播了?”
關時氣笑,“感謝你對我身材的認可,但為什麼不能是顔值主播?”
蘇新勝看了他一眼,“因為你不要臉吧。”
關時擡腿在他的椅子上踹了一下,蘇新勝猝不及防被椅子帶着滑出去兩米,雞翅差點蹭衣服上。
“玩不起。”他嘟囔着,手腳并用地劃回來,“誰要直播?”
關時:“你晚姐。”
“晚姐?”蘇新勝驚訝道,“草,我才剛剛說她适合發展直播事業,轉頭她就決定了?效率太高了吧?”
關時聞言一頓。
“你跟她說的?”他看着蘇新勝。
蘇新勝沒察覺到關時的視線,他低頭在手機上找供貨商,一邊說道,“對啊,你去幹活的時候我們打了一把,打完我就感慨了一下,她就找上你了。”
關時抿着嘴唇沒說話。
“既然是晚姐,那我得上上心,我還有求于她呢。”蘇新勝心心念念着上分的事兒,嘴碎地嘀咕,“她對設備有沒有什麼要求?還是我先挑着,等會問問她?”
他在這邊叽裡呱啦的,關時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回了一句:“問我就行,你又沒她聯系方式。”
蘇新勝:“有啊。”
安靜。
蘇新勝終于意識到什麼,擡起頭來,對上了關時意味深長的目光。
“你有她聯系方式?”關時雙手環繞胸前,似笑非笑,一字一句的,“剛剛加上微信了?”
蘇新勝:“……昂。”
他覺得關時的神情有些不妙。
關時:“你主動加?”
蘇新勝:“昂。”
關時:“她同意了?”
蘇新勝卡殼,隐瞞了自己是用“告訴你關時自己不會提的秘密”才打動的程舒晚,生硬地點頭,“昂。”
關時看着他半晌,服氣地笑了,豎起拇指:“牛逼。”
蘇新勝:“……關狗你這樣很恐怖。”
關時:“沒什麼,真情實意,發自肺腑。”
他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加上程舒晚的微信,還是在用了小計謀的情況下,這家夥倒好,第一次見面打了兩把遊戲就要到了。
這句“牛逼”是發自肺腑,想把蘇新勝打包扔出去的心情也是發自肺腑。
在這兒繼續坐下去遲早得氣飽,關時索性站起來,下達了逐客令,“你吃完了早點滾回去,就你這甩手掌櫃的派頭酒吧沒倒閉都是上天垂憐。設備記得搞定,明天下午我要見到東西。”
“哇你……”蘇新勝差點給雞翅噎着,“剝削勞動力啊,調貨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嗎?現在是半夜你知道不知道?”
關時:“所以給你的時間不多。”
蘇新勝啧道:“你太行了,我得讓晚姐知道你這副嘴臉,日後少他菠蘿個腿的跟你來往……”
關時涼涼地打斷他:“你很閑是吧?”
這話的警告意味順着毛孔滲進蘇新勝皮膚裡,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話頭都頓了頓,“關時,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很像個飯盆被挖了一勺的狗?”
關時:“……”
蘇新勝咧嘴笑了,在嘴巴跟前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安心吧,守口如瓶。”
關時:“滾蛋。”
時間來到晚上十一點半,關時聯系完設備相關之後跟值班的小賈和裴哥打了聲招呼,拿着剩下的燒烤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