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人想請你吃飯,你怎麼就不懂得變通呢?多少人想和她聯絡關系都找不到門路,你就是太倔了,有時候把身段放低一些日子會好過很多。”
經紀人絮絮叨叨,虞月夜不想聽這些,把頭靠在窗上放空大腦,雖然知道她在神遊,經紀人也不好呵斥她,歎口氣繼續調出教育專家的電台聽。
“孩子為什麼不願意聽大人的話呢?相信很多媽媽在教育孩子的過程中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不聽話就是其中最讓人惱火的事情。但是先放下你們對着孩子舉起來的手掌,仔細聽我說,孩子不聽話其實可能也是孩子過于成熟的表現。”
“姐你有孩子啦?”
後排的助理冒頭,經紀人搖頭:“沒啊,噢,我親戚有個小孩不服管,我替他們聽。”這個理由不具備說服力,但車子裡的“小孩”沒人在意這個問題,經紀人悄悄松了一口氣。到下車的時間,她又拉住虞月夜,讓助理先把車門合上:“月夜,我有點事情和你說,公司這邊投資了一部青春校園偶像劇,打算讓你去試鏡女二的角色。如果沒有太大的問題,這個角色應該就是你的了。”
太大的問題是什麼?譬如投資方想要捧哪個小明星,或是虞月夜的演技不堪入目,播出去會影響導演的口碑,但這樣的概率微乎其微,公司已經上下打點好了,虞月夜再蠢也會笑會哭,會念一二三四五。
虞月夜連為什麼都不問,接過那本劇本就回了宿舍,制作新專輯比起拍戲來說周期更長,來錢更慢。她可以預見到,在合約到期之前,公司會把她壓榨到極緻,追求利益最大化。經紀人掩耳盜鈴的行為也幼稚得過分,像把偏愛的小孩拉到角落裡讓她吃好吃的别讓其他孩子發現,其他成員也不是傻瓜,她們總會知道的。
薛子衿搬出了房間,因為不想再和她待在一個空間裡,她獨自享受着大單間。洗完澡後,虞月夜躺在床上打開劇本,手卻誠實地點開手機,庫洛米安靜地躺在她的聯系人列表裡,毫無音訊。
她點進去看對方的朋友圈,還停留在演唱會那一天的,她再轉戰微博,庫洛米轉發了數十條抽獎,也發了一條微博吐槽。
【天蠍座女人沒有心的!毫無人性!支持的請呼吸!】
沒什麼意義的話,雖然心裡這樣批判着,虞月夜忽然覺得有意思,對方像變成具象化的人在她面前跑跳争吵,叽叽喳喳,活潑又熱鬧。互聯網并不是封閉的小空間,但對于虞月夜來說,這是方方正正的一塊小天地,她隻注視這這一隻庫洛米。
後來,虞月夜才發現,其實她變成了魚缸裡的一隻魚,四方的天地隻有宋疏星一個人。
她翻開那本劇本,去讀一個和她想象中大相徑庭的故事,她需要飾演的不是純粹愚蠢惡毒的女二号,是一個複雜的人。
她是齊相宜,從小被當做豪門聯姻的對象培養,她懂名牌,會交際,能夠拿捏好分寸,也相信自己能夠做一個形象完美的豪門太太。在父母設計的框架裡,她在學校裡也有不低的人氣,老師同學對她的評價都不錯,她認為男主不會找到比她更好的聯姻對象。
齊相宜是他選擇範圍裡最聰明的,是聰明人裡最漂亮的。
虞月夜讀了一半就困了,她在某種程度上理解齊相宜,做豪門太太也許隻要讨好一個人,但作為愛豆要努力取悅更多的人。她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自己在夢裡追着一個人跑,但對方一直對她冷言冷語,反而對另一個女生傾心。
“等一下,你不應該對虞月夜學姐這樣!”
被人護在背後的女生忽然抓住那個人的手臂,虞月夜在看清她的臉之後猛地驚醒——宋疏星。宋疏星為什麼會站在别人身後?不對,宋疏星是會被别人暗戀的對象嗎?但是這件事到底和她有什麼關系呢?
思索了一會,虞月夜起身,和推門進來的薛子衿對上視線,她先轉頭,不去看薛子衿的臉。
*
雖然和盧露不是一個學院的,但架不住她和自己在一棟宿舍樓裡住,兩個人很快成為上課和吃飯搭子。盧露的屬性也很明顯,鐵血單推人,固執地認為沈舒意和白晝是被公司逼着賣姬的,沈舒意雖然是女同但是不喜歡白晝那一款。
“那你怎麼知道她不喜歡白晝那一款呢?”
盧露生動形象地演繹了殺人的眼神,宋疏星馬上調轉口風:“我也覺得,像我,我就不喜歡白晝那一款的,我喜歡虞月夜那種類型。”
“因為我是沈舒意的夢女啊!我這輩子最希望的就是能幫她咬手套!太色了!看她和白晝的舞台表演,我真的想上去和她一起跳!”
聽完盧露真心的自白,宋疏星産生了新的疑惑:“可是,你不是她的媽媽嗎?我記得你說你是媽媽來着?”
“一個成熟的粉絲,可以一邊做夢女一邊做媽粉!”盧露捏緊拳頭,被宋疏星把拳頭按下去:“支持!”
在簽售會做咬手套這種事情似乎不太可行,如果自己變成虞月夜的時候請求沈舒意和盧露互動也不太對勁,宋疏星放棄思考,在盧露要求下把她的小卡舉起來給她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