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和秦越的碗洗幹淨，放進消毒櫃，把手上的水擦幹，轉頭看到冰箱上貼着的一個HelloKitty的冰箱貼，愣了下，走過去将冰箱貼拿下來，輕輕拂去上面的灰塵。

秦越和其他男生不一樣，從小就不喜歡什麼賽車奧特曼，反而喜歡一些粉粉嫩嫩的東西，就連衣服都喜歡穿粉色的，還因此經常被其他男孩子嘲笑，說他像個女生。而HelloKitty就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一個卡通角色，床單，窗簾，書包，就連衣服上都有HelloKitty的圖标。

那時候的秦越長得也是瘦瘦小小的，膚白貌美，穿上小裙子的話還真像是個小女生。隻不過這些都是林繡生後來在照片裡看到的，秦越稱之為是自己的黑曆史。

想到這林繡生不禁笑了起來，又将冰箱貼放了回去。

秦越家不大，隻是普通的小康家庭，一室三廳，秦父秦母一間，秦泠泠一間，剩下的就是秦越的。

現在是晚上十點半，秦父秦母已經回房了，秦泠泠的動畫片時間結束，也回了自己房間。客廳空蕩蕩的沒有人，林繡生将燈關上，客廳瞬間變得漆黑一片，隻有從卧室門縫中透出來的點點微光。

秦越正在床上打遊戲，見林繡生回來拍了拍床裡面，“你晚上睡裡面吧。”

林繡生應了一聲，從書包裡拿出充電器，把插頭插上，拿手機時沒看到刻意被自己壓在下面的一個小碎紙片，頓了下，将充電器插上。

床是靠着牆角的位置放的，秦越坐在外面，林繡生想到裡面的話隻能從秦越身上爬過去。他沒帶睡衣，穿的是秦越的，稍微有些大，趴下來的時候甚至還能從領子裡看到裡面的風光。

顔色很淺，也很嫩。

秦越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指尖一顫，按錯了一個技能，直接被對面帶走。無視耳機裡孫顯明的大吵大叫，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打不打王者？孫顯明技術很好，可以帶我們上分。”

林繡生剛躺下來，聞言看了眼秦越，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說：“你忘了，我手機沒電了，還在充呢。”

“哦！”秦越拍了拍腦袋，“嗨，我都忘了，早知道剛洗澡的時候就應該也充上電。”

林繡生不在意地笑道：“沒事，反正我平時也不愛玩手機。”

一局結束，孫顯明毫不意外地帶他躺赢，卻還是不停地罵着他的操作，說在手機上撒把米讓雞來啄都比他打得好。

秦越上了分心裡高興，也就随他罵，還不忘對林繡生說：“我馬上就要到黃金了，超厲害。”

林繡生：“……”

很給面子地誇獎：“是挺厲害的。”

随後又好奇地問道：“你最高段位是什麼？”

秦越：“鉑金。”

林繡生：“……嗯，那是真的很厲害了。”

馬上就要打到自己的最高段位了。

林繡生側過身，面朝着牆，摸了摸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輕輕地深吸了口氣，把被子往上拉了點，鼻尖裡全都是秦越的味道。

很久沒有聞到這個味道了，又熟悉又陌生。

用被子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林繡生閉上眼，将自己整個人都蜷縮在被子裡，假裝自己被秦越抱在懷裡。可是他動作又不敢太大，隻能微微曲着腿，生怕碰到秦越。

雖然碰到也沒關系，反正秦越是不會在意，也不會想那麼多的。

但是……

但是，

但是隻要一想到秦越不在意，他就好難過。

房間裡隻開了個小台燈，秦越又遮住了一半的光線，林繡生這邊就更加昏暗。

原本林繡生以為自己會激動到睡不着的，但實際上是，隻要聞着秦越的味道，他很快就睡着了。

……

“髒東西，沒媽要，爸爸又是個老殘廢！”

“老垃圾又生了個小垃圾，每天哭着叫媽媽！”

幾個小孩子圍着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滿臉笑容，拍着手一邊唱，一邊跳，用最童真的語氣，說着最惡毒的話。

小男孩從地上爬起來，一拳對着面前的男孩揮過去，卻被另一個男孩踹倒在地。身上都是髒兮兮的泥水，這一下就連臉上和頭發上都沾滿了泥水，他憤怒地瞪着眼睛，眼淚水不自覺地往外流。

“媽媽說，髒東西，小垃圾，快快滾，不要出來丢人現眼！”

一個小女孩扯了把他的頭發，痛得他大叫一聲。

一個小男孩從地上抓了把泥巴塞進他的嘴裡，惡心得他趴在地上大聲咳嗽。

一個小男孩用腳踩在他的臉上，痛得他雙目通紅，淚如雨下。

幾個小孩子合力将他推進稻田裡，讓他喝飽了髒兮兮的泥水。

“哈哈哈哈！小垃圾好髒！”

“本來就是髒東西，當然髒了啊！”

他們手牽着手，咯咯笑着，在太陽落山前跑回了家。

小男孩滿身髒污地回到家，推開那扇陳舊的大門，屋子裡的男人還躺那抽着煙，頭都不擡地說：“快去做飯。”

他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着男人。

男人立刻就怒了，跳起來給了他一耳刮子，惡狠狠地罵道：“臭不要臉的！快去給老子做飯！”

他倒在地上，臉頰很快就腫了起來。他拖着疲憊的身軀，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又被男人從後面踹了一腳，額頭磕到門檻上，蹭破了皮。

男人根本就不在乎，又重新躺回床上，嘴裡罵罵咧咧：“婊子生的東西就是難養，一天天的淨知道惹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