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繡生眼疾手快地将打包盒端起來，轉過身用勺子挖了一口，“嗯，甜的，果然是湯圓。”

秦越急得不行，轉過去要搶，結果林繡生這時候又滑溜得跟個泥鳅似的，怎麼都抓不住，又吃了一口，點評道：“就是糖放得有點多，太甜了，不過秦泠泠應該喜歡吃，她最喜歡吃甜食。”

秦越墜在林繡生後面跑，指着他罵道：“林繡生你給我站住！”

林繡生自然不聽，一邊跑一邊吃，嘴裡還在問：

“這湯圓都涼了，還是要熱的好吃，你怎麼不早點過來送給我？”

“都糊成這樣了，要不是我聰明，都看不出是湯圓，難不成這是你包的？”

“對了，你怎麼想起來給我帶湯圓的？我不愛吃這個。”

秦越臊得面紅耳赤的，好在天台上沒有燈，隻有挂在天上的那輪明月，不然的話秦越怕是能就地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好不容易把林繡生攔在角落，他摩拳擦掌地就要上去将湯圓搶過來，就見林繡生突然皺緊了眉，大聲咳嗽。

他心下一驚，以為林繡生被嗆到了，連忙跑過去拍他的背，“叫你跑那麼快，現在好了吧，嗆成這樣……”

結果林繡生咳着咳着就突然抖了起來，然後在秦越關心的話語中，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沒，我沒被嗆到，騙你的哈哈哈哈……”

秦越：“……”

秦越真的很難得産生了一種想要揍人的心情。

讓人沒想到的是，林繡生笑着笑着，又突然咳嗽了起來，滿臉痛苦，咳得撕心裂肺。

他艱難地說道：“被——咳咳——口水，嗆，嗆到了——咳咳咳——”

秦越：“……”

“哈哈哈哈哈哈哈！！！！”

……

天台邊上有個小木頭凳子，也不知道是誰搬過來的，放那好久了，平時都被人用來墊腳曬衣服被子。

凳子有點小，但是這裡隻有一個，于是秦越和林繡生一人分了一半，一人隻坐了半邊屁股。雖然難受，但好歹也算有個地方可以坐。

剛剛鬧了那麼會，秦越身上又出了層汗，風一吹，凍得渾身一抖，往林繡生那縮了點。

林繡生差點被擠掉下去，眉毛一豎剛準備罵秦越的時候，就聽到秦越突然說了一句：“今天是立冬。”

不等林繡生問什麼，他繼續說道：“以前有人跟我說過，立冬的時候要一起吃湯圓，一年快到頭了，要團團圓圓，健健康康。”

林繡生突然沉默了下來，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到極緻的麻木。

“然後呢？”他問。

秦越語氣懷念地道：“每年立冬的那天，她就會煮一大鍋湯圓給我們吃。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哪裡的習俗，反正不是我們那的，但是我挺喜歡那個寓意。”

林繡生輕聲重複：“團團圓圓，健健康康。”

他看着被放在一旁的空打包盒，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應該是宋阿姨吧。”

秦越愣了下，随即反應過來林繡生嘴裡的“宋阿姨”是自己在這的媽媽，無奈地笑了笑，歎道：“是吧。”

在穿越之前，他從來沒有感受過母愛，陪在他身邊的一直都是保姆阿姨和妹妹。他曾經想過千遍萬遍，為什麼呢，如果不喜歡他的話，為什麼要把他生下來呢？生下來又不愛他，那還不如讓他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上……

不過他也沒想到，曾經求而不得的母愛，竟然在穿越後擁有了，說來也是可笑。就是不知道他母親看到自己死亡的消息時，會不會有哪怕那麼一丁點兒的難過。

不想再談論這個，他岔開話題：“今天本來是和孫顯明他們一起出去吃飯的，吃完了之後孫顯明突然說要點一份湯圓，我就想着，給你帶一份回來。”

他怕林繡生一個人在學校裡太過孤單，就想着來陪陪他。哪怕是一晚也好。

那種從來沒有人陪伴的感覺太過難受。

說着他又笑了起來，搖着頭道：“隻是之前光想着怕湯圓冷掉，跑得有點着急，都忘了容易糊。”

聞言林繡生臉上終于又有了一絲笑意，“沒關系，其實挺好吃的。”

我也很喜歡。他在心裡補充道。

“對了，”秦越突然想到林繡生家裡的事情，出聲問道，“你們那兒立冬是怎麼過的，你家裡人也會給你下湯圓吃嗎？我聽說有的地方會吃餃子。”

不知什麼時候，烏雲慢悠悠地從遠方飄了過來，正好将月亮遮住，天台上又變得漆黑一片。

秦越等了會，沒聽到林繡生的回答，轉頭望去，就見林繡生垂着臉，劉海自然垂落，整個人仿若陷入陰影之中。

“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