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都是逢場作戲,酒肉朋友。喜歡我的房子和車,喜歡我的錢。”周明煙說,“有一天我無利可圖,他們就會散了。”
“包括齊珏?”
周明煙被問得一噎,馬上又笑了。“你也看見了,說到當年的事時他有多心虛。我相信他知道得比我多多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退婚。”
“退不了,怎麼退?”周明煙趁機給他倒酒,“今天幫我說話,謝謝陸上将。剛好有這麼個機會和你談談心,我很高興。”
剛才放完凄慘過去,現在開始使用真誠作為武器。周明煙眼看着他睫毛顫了幾下,像困入陷阱的蝴蝶。
她露出微笑,看着上将在她對面掙紮。包廂裡有酒,有淡淡的薄荷味道。如果他的人真像口中的理想那樣幹淨,就很難抵抗她話裡話外的誘導。
想來也很稀奇。不會喝酒,不會左右逢源,這樣一個家夥還能站在軍團高位。他在戰場上得是個殺神吧。
“陸上将?”
“為什麼退不了。”陸尋燼隻是問。
“誰沒點兒複雜的過去呢,陸上将。”
周明煙很顯然是在含糊其辭。陸尋燼于是擡眼望着她。面上帶着酒意,神情卻仍然清明,他說:
“如果齊珏有利用家世、職權威脅你強娶強嫁的情況,現在就告訴我,我一同幫你解決。至高聯邦的情況,還不至于讓你被一紙婚約綁死。”
周明煙的微笑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
……原來,陸尋燼是以為,她被暴力捆綁婚約了。
刨根究底的,是因為這會兒還想着執行正義呢。
“哦……職權嘛倒是沒有的。”她慢慢地揉了揉額角,“不過利益關系倒是很緊密。”
“什麼利益?”
“他是我旗下的音樂人嘛。”
陸尋燼還等着她繼續說下去,但是周明煙話音已經落地了。他這才反應過來:“就因為這個?”
“這還不夠嗎。”周明煙說,“得罪了他,你知道我一年要少賺多少?”
……合着她是怕得罪了搖錢樹!
陸尋燼這會兒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是真的上套了。周明煙流露出那樣的憂郁神情,半明半暗地誘導他,在他心裡建立起一個對外花天酒地,對内哀傷沉郁的形象——他明明知道她是這個意思,但還是上套了。
甚至于本能地以為齊珏是在利用家世欺壓周明煙。
他剛才怎麼會沒想到——不到三十歲住進繁花之山,退出軍隊還能靠着發展藝人賺到流油的周明煙,一宴會廳的男人都能被她指使得團團轉,她怎麼可能被一個情緒沖動的Omega控制?!
周明煙真的左右了他的判斷。這個想法敲響了腦海裡的警鐘,讓陸尋燼馬上站起身。周明煙一愣:“诶?”
“我要走了。”他簡單地說。
“陸上将,你喝醉了。醒醒酒吧。”
“我需要立刻回軍團。周艦長,您自便。”
……真警覺啊,陸上将。
他已經站起身。剛剛還濕潤着的眼神,這會兒被收斂進男人濃黑的睫毛下。周明煙神色晦暗不明,看着他整理外套,轉身離開。直到陸尋燼已經和她擦肩而過,走到包廂門口,她忽然也跟着站起來。
“等一下。”
一瞬間陸尋燼神經都有些繃緊。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又要突然釋放信息素。但周明煙站在燈下,神情安靜,隻是向他伸出一隻手。
陸尋燼走回到她面前。攤開的掌心上,放着一枚小巧的光卡。
周明煙說:“這是我家的鑰匙。”
陸尋燼肉眼可見地呆了:“……什麼?”
“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直接開門進來就是了。這把是我家唯一的實體鑰匙,所以别告訴其他人。晚安,陸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