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要聯姻,又需不需要講究什麼你情我願?
若要講的話,他那樣悶葫蘆的性格,又能和誰你情我願呢?
姜齊腦海裡瞬間冒出了冰塊臉雲霖左牽兒,右抱女,身後還跟着一群彩色小鳳凰,叽叽喳喳吵個沒完的模樣。
這場面實在是滑稽好笑的很,他勾了勾唇,眼裡顯出幾分笑意。
但笑過以後,心裡又無端的生出了幾分落寞。
這情緒來的莫名其妙,他抓不住緣由。
恰在此時“哐當”一聲,蝴蝶風筝的絞盤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地轉了幾個圈,然後停在了姜齊的腳邊。
他回過神來,暗惱了句自己想的實在太多。
然後撿起地上的絞盤,朝着高若瑤的身邊走了去,“世間女子皆如你案上這隻紙鸢,原本該自由自在的遨遊天際,但卻因一根經過操縱線而禁锢一方。可有的人敢于扯斷繩索,沖破牢籠,有的人卻甘于囚困,埋首順從。”
姜齊說着,将絞盤塞進了高若瑤的手心裡,“高小姐,每個人走的路,旁人指引的再多,最後的腳印,卻終歸還是要自己落到地上來。你的線,拿好了。”
*
迦南山莊裡處處種着海棠花,而其中尤數高若瑤院子裡開得最盛。
所以姜齊之後又在院子裡閑逛了幾圈,才不慌不忙的往那太極堂而去。
太極堂是迦南山莊的宴客廳,平日裡都用來招待訪客。
姜齊離得不算太遠,所以不消一刻,便已踏入了正堂。
因為離午時還差些時候,所以太極堂裡此刻還大都是些侍候着的下人。
“來了?”偏廳裡傳來一道溫潤的呼喚。
姜齊側目,才發現雲霖不知何時竟來了此處。
“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先來找我。”姜齊走了過去,坐到他的旁邊。
桌案上沒有茶壺,也沒有小厮過來添茶。
姜齊嘴裡發幹,端過雲霖面前的杯子便将茶水倒進了嘴裡。
“……”雲霖剛想說話,瞧見他的動作,欲言又止,但默了默還是說了句,“那是我喝過的……”
茶水過嘴潤了潤唇,嘴裡便也不再難受。
所以聽見雲霖說的話,姜齊又吐了一半回去,然後放在桌上,手指一推,推到了雲霖面前,“那還你?”
雲霖:“……”
看他吃癟的樣子姜齊笑出聲來,“我都不嫌棄你,你還嫌棄起我了?”
雲霖順着姜齊的視線回望過去,由眼至唇,略微停頓,然後就好似被灼傷了一般,猛地收回了視線,“沒有嫌棄你。”
自己怎麼會嫌棄他呢。
可姜齊笑着笑着,忽然又斂了神色,然後目光炯炯,“雲霖,你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這話題轉的突然,雲霖眼眸微顫,愣了一瞬。
但姜齊卻絲毫不給他思考的時間,步步緊逼的再次詢問道:“是因為我嗎?”
畢竟除了聚魂咒的反噬,又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傷得了他呢?
那日姜齊宿醉醒來,看着自己手裡的鳳凰毛就已經生出了疑慮。
鳳凰又不是尋常小雀,更何況還是雲霖這麼個生來便是神籍的上古神君。
所以又哪能如此輕易的,便讓他現在這麼個病痨子,輕而易舉得就薅下了真身上的羽毛呢。
可面對姜齊直愣愣的眼神,雲霖卻是目光躲閃,“不是你……是我……是我自己……”
姜齊等着雲霖的下文,可結結巴巴的說完這句,他就像是失聲了一般,再也講不出第二句來。
看樣子,瞞着自己的事情,隻怕是還有許多。
雲霖現在不願說,姜齊也沒想着非要逼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恰巧此時遠處的廊橋處傳來交談聲,然後緩緩露出了前面一紫一藍兩道身影。
是高明德和沈念之兩個人。
所以姜齊便也就此略過了這問題,沒再多問。
但是眼瞅着那兩人越來越近,姜齊又忽然使壞一般從懷裡掏出了朵海棠花,然後探身輕輕的别在了雲霖的耳發邊。
那是在高若瑤院子裡閑逛時,他順手采了來的。
那花紅似火,那發黑似墨,那臉白如雪,姜齊又露出了他慣常的笑。
“雲霖,其實我覺得豔色,似乎要更适合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