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頭,垂了眸,複又直勾勾的望向了姜齊的眼。
姜齊也一臉莫名地回望着他。
就在兩人的視線膠着,空氣中彌漫出點點勾人的旖旎之時,雲霖忽然揚起唇角,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苦笑,“你這樣說,倒是要叫我深想了……”
……
科舉考試放榜後的當天,久不見人影的蔚河罕見的拜訪了迦南山莊。
他藏頭遮尾了好些時日,眼下不知為何,竟然又冒頭跑了出來。
姜齊先前鬧着讓雲霖把瞞着自己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但這與梁願大婚的舊事一經說出,便炸裂的讓他有幾分承受不住了。
他是想過自己以前會作出些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得,但這件事,哪怕是讓他摳破了腦袋,他也是實在是想象不出來的呀。
而且即便是真能想象出來,他也是萬萬不敢往這麼離譜的方面多想。
所以光是這件事,他怕是都有得消化了。
旁的事情,便還是等他以後接受能力再強上一些的時候,再來細細地追問吧。
畢竟,他一次性也實在是有些消化不了那麼多。
“看看能走嗎?”奡滄坐在姜齊房裡的椅子上,二郎腿抖的像皮鞭子抽得小陀螺一樣。
“能。”姜齊躺了幾日,終于是能邁動雙腿下地走上兩步了,“就是這木頭變得,行走起來到底還是有些僵硬。”
雲霖先前取雞眼睛視物之能,讓姜齊重見光明之術,如今用到了腿上來,效果也還是不遑多讓的。
“你可别把幫我接腿的事情給告訴雲霖,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些日子總盯着我。若是曉得了我能走路的事情,指不定把我給拴在褲腰帶上去了。”姜齊的膝蓋不能彎曲,走起路來實在滑稽。
奡滄一邊張着大嘴哈哈笑他,一邊捏了塊桂花糕塞進嘴裡,“就是他讓我來得,還用得着我告訴?”
姜齊:“啊?”
見姜齊不信,奡滄也懶得和他多解釋,“你少和那隻騷狐狸來往,他自不會再天天看着你的。”
這又關他什麼事啊,姜實在是有些不理解。
梁願的身體恢複的不錯,那日清醒過來以後,當天便能下地行走。
而他能随意走動之後,做得事情自然便是來找姜齊。
但因着知道了雲霖說的那件事情,姜齊現在一看見他,心裡面就會冒出一陣别扭的感覺。
加之雲霖像是極為不喜梁願,特意在姜齊的院子裡設了法陣,讓梁願進不來。
所以這些日子姜齊倒是沒這麼瞧見過他。
“雲霖同他有仇嗎,他二人之間瞧着像是水火不容一樣。”姜齊問道。
“仇?”奡滄上下打量了姜齊一眼,發出一聲嗤笑,“有,還很大!但我不說!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雲霖。”
姜齊翻了個白眼,能問的出誰還在他這裡浪費時間?
向着屋外招了招手,将清川喚了進來以後,姜齊又以手掩唇,悄摸的湊近奡滄打聽了一句,“雲霖說我曾與梁願大婚,并且還以一魂相贈,與他締結了共魂之命。你可知曉此事,我為何會将魂送與他呀?”
奡滄吃膩了桂花糕,眼神往桌子上觑了觑,等到姜齊蹒跚的倒了杯涼茶,又給他端到了掌心以後,才吧唧了嘴看着他說道:“我如何知曉,約莫是做了什麼龌龊腌臜事,留給他做個定情信物的吧。”
姜齊:……
他就知道這小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真是浪費表情白費功夫!
氣憤的輕哼了一聲後,姜齊猛甩衣袖,“不說就不說,原也沒指望你告訴我。”
說完這話,姜齊就搭着清川的手臂,像隻大螃蟹一樣别扭的朝屋外面走了去。
奡滄瞧着姜齊氣急敗壞的模樣,覺着逗弄這小不點着實還蠻好玩,于是端着茶碗咕噜咕噜的把茶水喝了個幹淨後,又揚聲沖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去前廳看熱鬧嗎?”
姜齊腳步一頓,便接着若無其事的往前走去,但才走了幾步,又實在沒忍住好奇的回了頭,“怎麼?”
奡滄後腰一個用力,然後整個人便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我也去。”
“你?”姜齊乍舌,他什麼時候好奇心也變得這般重了?
但是奡滄卻絲毫沒有理會他臉上的詫異,隻背着雙手神在在的走到了前面去,“你看得我就看不得了嗎,這是何道理?你再不走快些,那蔚家小兒死僵了你怕都還沒趕過去。”
姜齊沒明白奡滄這是什麼意思,好端端的,什麼叫蔚河死僵了呢?
他雙腿繃的筆直,扶着清川的手臂,蹦蹦哒哒地追了上去,“什麼意思,蔚河要死了?他那身體也沒個什麼毛病,是怎麼個死法?”
“怎麼個死法?作死的呗!”奡滄又笑的格外欠揍了起來,“你的小跟班們光告訴了你他來此拜訪,卻沒告訴你他帶的拜帖是什麼嗎?”
拜帖?這倒是沒聽見提起過。
姜齊順着奡滄的話疑惑的望了眼攙扶着自己的清川,然後就聽身邊的女孩有些小聲的嘀咕了起來,“辰時末放的榜,巳時初蔚公子便來了府上,來的時候,他一沒帶禮,二沒問安,放聲便要高小姐出去見他。門房的人原本沒有搭理,但沒想到,他來的時候,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手裡竟然抓着一件……高小姐的……心衣!”
姜齊腳下一個打滑,“他拿的什麼呀?!”
奡滄接過了話頭,“就是人家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