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摸清楚情況的姜齊心裡卻還有些疑惑,所以趁着他們動身的時機,湊上前去好奇的多問了兩句,“這位兄台,我們是外地來的,不清楚此處的情況,不知道你們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呀?”
架子被重新擡了起來,先前和姜齊撞上的那個男子搖着頭歎了口氣,“既然是外地來的,那還是莫打聽了的好,終歸不是些什麼好事。幾位還是早些離開此地吧……”
他沒回答姜齊的問題,說完這話便擡着人快步的離了去。
“诶!”這人話中有話,姜齊還想再問。
卻不想奡滄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他的身後,還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追上去他也不會告訴你的。”
“什麼意思?”從奡滄的手裡掙脫開後,姜齊有些不明就裡,“你知道些什麼内情?”
奡滄負手而立,眉目冷淡,“不知道。隻是先前打擂的時候,見到過那些被鄒家老三打死了的參賽者。那些人和這個人,死的樣子,大差不差。”
……
鄒家老三鄒文鵬,天生怪力脾氣暴戾。
每隔幾日就必須通過打擂的方式,将自己的一生蠻力發洩出來,否則便會失控發瘋,變成個毫無神智隻知道殺人的怪物。
而在和他打擂的過程中,對擂的人若是意外被他打死了,其家人也依舊可以獲得十兩銀子的撫恤金。
甚至屍體,他們都可以幫忙妥善安葬在他們專門修建的墳場裡。
所以姜齊他們剛才撞見的那具死相極慘的屍體,若無意外,應當也是從擂場上擡回來的一個可憐人。
一條年輕而又鮮活的生命,變成了冷冰冰的十兩銀子,甚至連屍體,為人父母的都沒有能力幫忙收斂。
這是何其的可悲呢……
*
大街小巷遊逛了一圈以後,沒發現什麼異常的一行人又回到了客棧裡。
姜齊房中,衆人圍坐成了一圈——
待到店小二将剛泡好的茶水擺在桌上,然後走出去關上房門以後,姜齊才不緊不慢的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明日你和梁願去礦場,大概多久能回來?”奡滄問道。
他坐在主位,木椅離桌子有些遠,雙手抱臂,翹着二郎腿的一隻腳半搭在桌沿。
“現在還不知道,進去先看看情況再說吧。”姜齊放下了茶盞。
奡滄:“那估計也沒我什麼事兒了,有什麼情況給我捏個傳信符,我就不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站起來去開房間門。
姜齊知曉他估計又是去尋找關于黛若的線索了,左右現在确實也用不上他幫忙,所以便也沒有阻攔。
隻沖着他離去的背影喊了句:“麻煩你等段時間了。等此間事了,我一定盡心為你尋找黛若的蹤迹。”
奡滄一貫的沒有應聲,隻漠然地開了門,又關了門,往他自己的房間走了去。
屋子裡面靜默了一陣,才由郎大開頭打破了沉寂,他問:“少爺,你們去礦場裡邊以後,有沒有什麼是我們能在外面做的呀?”
這兩隻小狼妖雖然武功弱,膽子小,貪玩好吃成日裡沒什麼正形,但在正事上面,到底是還有幾分忠心的。
郎二也跟着問道:“是呀!雖然我和哥哥本事不大,但人還是很勤快的。所以要有什麼髒活累活,少爺隻管交給我們,我和哥哥保管幹的漂漂亮亮!”
清川在他話落以後也點了點頭,“少爺若有旁的事情,清川也可以幫忙分擔一二。”
這話說的适時,因為姜齊确實有些事是在他進了礦場以後,還需要人在外邊兒幫忙做的。
這事情雖然不算麻煩,但到底還是需要些小本事,所以支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後,姜齊擡眸看着郎大說到,“确實是有一樁事兒需要麻煩你們了。”
“我和梁願進礦場,主要是為了探一探這鄒家在生意場上的事情具體藏着些什麼貓膩,若能就此而找出什麼能明判他們罪名的證據,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但如果是他們隐藏的夠好,我們此次無功而返,那再想要往旁的方向探查,無疑便是從頭再來,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了。所以我想着在我和梁願進礦場以後……”
姜齊說着從懷裡掏出一疊符紙,遞到了郎大的面前。
“郎大郎二,你二人如今雖然法力尚且不濟,但基本的幻形藏身之術應當還算夠用。這些符紙是我先前畫的,若遇到什麼突發情況,留給你們傍身絕對是夠用。”
“所以在我和梁願進礦場以後,帶着這些符紙,勞煩你和郎二尋個時機去趟鄒家的府邸,先行看看這鄒氏三兄弟家中是否藏有什麼古怪。隻看,勿動,若遇任何突發情況,保全自身最為重要。這件事你二人可能辦妥?”
“我們可以的,少爺。”郎大郎二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件事情隻是繁雜,而并無半點危險,所以他們倆都沒什麼好擔憂的。
郎大把那符紙捏在手上,和郎二湊在一起激動的翻看着,那副急不可耐的樣子看着着實好笑,所以旁的幾人都沒忍住被他們逗的笑了幾聲。
笑完以後姜齊才清了清嗓子,“拿回房間去看吧,你二人隻需把此事做好即可,現在可以回去先準備準備,想想到時候具體要怎麼做。”
“好好好!”而郎大郎二也好像就等着這句話了,姜齊一說完,便立馬風風火火的揣着符紙推開門走了出去。
一走到門外,才知他們在屋子裡面的表現都算是收斂的了。
畢竟即便是隔着房門,他們那沖天的笑聲,也是刺的一衆人耳膜都有些發疼了。
這怕是嘴角都要笑裂了吧,真是兩隻憨狼!
窗外一陣清風劃過,房檐上的風鈴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撞擊聲。
姜齊似有所感,眸子都未動上分毫,便開口說道,“清川便留在客棧裡邊,看顧好大家的東西吧。這客棧畢竟也是鄒家的産業,若是稍有行差踏錯,被他們瞧出了端倪,别是我們人還沒回來,家便先被偷了。”
說着,姜齊又遞給了清川一張傳信符,“這是傳信符,奡滄并非時時都在客棧中,若你落單之時遇上什麼突發情況,撕碎符紙,我便會立馬得到消息趕來救你。”
清川接過符紙,然後應了聲是,“清川在此等着少爺回來。”
“至于梁願……”姜齊食指扣了扣桌面。
“哥哥……”
兩人屆時一道出發,自然也沒什麼需要過多交代的了,“明日早些起床,莫要睡過頭了。”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後,姜齊才側目看向了空無一物的窗外,“好了,你二人也先回房間吧,我……一個人待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