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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暴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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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不得不承認死到臨頭還能玩笑的她,猶如敬愛工作手持鐮刀的死神,展開領域将會是毫不留情地斬殺。

“彌虛——”

“......”

“......”

“......五條老師。”

殺意的眼神瞬間柔和,無措地看向三人身後。

她念出閃電般震懾心靈的咒語,是五條悟的名。

清冷空氣灌入屏住呼吸的鼻腔,劍拔弩張的氣氛被蕭瑟寒風卷起一角,三人的明确目标像少女柔和的目光一樣模糊了光影。

他們知道,五條悟的出現意味着可以把一切棘手的事交予他處理,即便是親自處死學生這樣荒誕的任務。

他們轉身,迎着刺骨風雪,舉目沒有人影。

不料,打心底抗拒執行而僥幸于五條悟代勞的心理,正好落入千石飛梅的圈套。

壓倒的樹枝唰唰彈起,抛出的白雪像潑灑的面粉,迷惑視線,霎時間世界颠倒擾亂,沙沙作響的隻剩永無止息的狂暴的風雪。

消失的少女也如一捧面粉,灑向渾濁天空不見身影,隻聽陣陣冷風。

千石飛梅善于演戲,如今兩人算是見識到了。夜蛾正道凝視着她消失的地方,早已習慣。

禅院直哉憤憤不平地連砍身旁樹木,樹幹投入白海中不見影子,何況一個人。

“就讓她跑了?你們高專不抓緊給我下通緝令?”

“......宇佐美術師,手還好嗎?”

夜蛾托舉凱西的腋下,輕而易舉地抱下來。

宇佐美轉動皮肉翻飛的胳膊,寒冷已經讓他感受不到痛意,他輕唔,“我需要補償金。”

“嗯,很抱歉......”

“喂,你們兩個!不要對我置若罔聞!”

“早點去醫務室包紮。”

“不用你說,校長。”

“喂!”

禅院直哉深吸氣,平息胸中怒火,這種明擺着不想搭理他的無視過于直白,沒有掩飾尴尬的動機,抑或者像五條悟那樣的強者認為包括直哉在内的蝼蟻皆不堪入眼,不免讓他産生巨大的挫敗感。

這是孩子離開家族庇護,初入社會的通病,他以後會習慣。

他自我安慰與弱者的世界并不相通,不屑于他們的搭理,玩耍般掂量着鐮刀咒具。

百鬼夜行之後他就對千石飛梅很上心,不如說是對她的鐮刀上心。

昨夜,他才從醉醺醺的父親口中得知高層審判的消息,于是趁早趕到東京,企圖在鐮刀被充公之前搶先一步奪到手。幸好摸索着進入神明造後就看見鬼滅,和他無聲地打了一架。

附着在鐮刀裡的蛆蟲一樣的黑氣再次被直哉捏在手裡,和上次一樣消失殆盡。

奇妙的是,一個剛剛被祓除,就有兩個被釋放枷鎖般逃竄,鬼滅見此下定決心率先殺死叛徒,最後負氣納.入鐮刀裡再也不出來。

禅院家咒具繁多,不乏比鐮刀咒具更精妙威力更大的咒具。隻是這把鐮刀,他在練功的甚爾哥手上見過。回憶起甚爾哥離家出走什麼也沒帶是騙人的,不是還有鐮刀嘛,附着咒靈為自己戰鬥,很劃得來啊。

還能留個念想,回府後要違心供起裡面的老農民,好命令他多說些和甚爾哥的經曆。剛剛的戰鬥并非本願啊。

禅院直哉吸着鼻涕,眯着丹鳳眼向山下而去。

今日的風雪大得驚人,沒有停止之意。

強冷空氣及本州島海域上空的低氣壓給東京帶來持續的低溫降雪天氣,部分列車被迫停運,學生和上班族們也及早回家,盡快躲進小小的被爐裡取暖。

一個縮着脖子,企圖減少防風帽和衣領之間的空隙,以維持赤紅胸膛的熱意的老人家蹒跚前行,一顆心髒突突地在風雪喧嚣中無聲跳動。

他雙手互相伸進衣袖筒子裡,用腳撥開疑似覆蓋消防栓的雪堆。

膚色青紫的少年垂下無力的頭顱,像一座忠誠的雕塑。

“十郎?”

山本昭二踢着少年堅硬的膝蓋。

山本十郎稍稍動了一下,雕塑化為房檐下的白燈籠緩緩偏轉。

山本昭二像鹌鹑一樣蹲下身,一隻骨節變形的手撫上兒子的面龐,再次試探道:“十郎?”

山本十郎感覺自己已經死了,或者是前世死後地再投胎,暴雪風不僅僅剝奪體溫,也席卷走記憶。

他的思緒凝固,眼前唯餘一片混沌,猶如被厚重的霧霭所籠罩,模糊不清。

意識在嬰兒時的某一刻開始清明,他記得那一隻手也曾冷冰冰地撫摸過自己,以父親特有的透露出“這是我某個快樂瞬間創造出來的孩子”的眼神,讓他号啕大哭。

自那以後,他臉上唯一殘留的感覺,便是父親巴掌留下的火辣辣痕迹。

臉龐僵硬發疼,山本十郎從胸腔發出哭泣之前的歎息,長長的,提至喉間卻戛然而止。

“十郎。”

第三次呼喚,他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爸爸我啊,可為你吃了不少苦。”

山本昭二擡起少年尖削的下巴,那雙深陷進的眼眶裡眼睛閃動淚光,猶如女牆上開着兩個黑魆魆的箭洞,箭矢閃過冰冷的光澤瞄準一無所知的十郎。

“或許你隻記得我的嚴厲,這是我難以說出口的關心啊。你可能不記得了,十郎啊,你小時候參加七五三節,可把我買的千歲餅都給吃完了。

“天底下的兒子都不曾讓父親省心過,這是身為父親該承擔的詛咒吧。我對你無怨無悔,那次節日,你貪玩被兩個戴着狐狸面具的人誘拐。我快八十了,忍着日益嚴重的腰疼,找了你整夜。那時我就在想,你母親生你的夜晚就該讓産婆拿臍帶把你勒死,才不會引起山本家的禍端吧。

“你身上流淌的是山本家血液啊,山本......我不得不頂着殺人犯的姓生存下去,把真正的姓名揉進血肉深藏起來。十郎,你也知道拟态的滋味吧,扭曲靈魂拼命貼合剛捏出來的空殼子。你以石冢示衆,他人看見的卻是山本的榮譽......啊,你們這群孩子啊,被深深烙下山本的印子,連靈魂也屈服五體投地。隻有我,隻有小和,我們兩個才最純淨的、牢記出身的石冢家的人。你說對吧?”

山本十郎懵懵懂懂,他從未聽聞過父親講述家事。

深紫的嘴唇嚅動,像瘦弱的小獸弓着凸起的脊椎,舔舐地面凝結髒污的血液。

山本昭二失望透了地皺起眉頭,小兒子把他辛苦建起的家族名譽毀于一旦,哆嗦着的脆弱模樣簡直讓人惱火。

他沙啞的嗓音再無溫情,也不像往常一樣怒吼,用令人膽寒的無情語調說着:“你二姐,”此刻山本懶得再想二女兒叫什麼名字,“剛剛來信,說是為了弟弟豁出去了......竟去了盤星教。”

說到這,他咬着松動的牙,皺紋裡滲出狠厲,“又被羂索擺了一道。”

“都是因為你啊。”

山本十郎縮着肩膀哭泣,拼命地搖頭,雪帽連同豆大的眼淚滾落。

他想說些抱歉,張嘴隻有無盡自責的嗚咽,号啕大哭的權利早被剝奪。

“你知道自己錯了嗎?”

山本昭二恨恨地盯着十郎。

僵硬的脖子如同生鏽的機械,愧死的情緒為其上了油,使擺動幅度加大。十郎啞口無言,認錯的動作讓他天旋地轉,幾欲嘔吐。

“為了石冢家。”

山本昭二閉上眼,下定決心地按着兒子的瘦削的肩膀,“那夜你就不該被我找到。”

“為了小和。”

他又強調,仿佛在說些什麼囑咐,“你别記恨我。”

“為了石冢和。”

袖筒中猛然抽出一把匕首,山本昭二施加咒力,決絕地刺入又抽出。

痙攣的少年抽泣着倒在雪地裡,委屈在開放的喉間應和血液“嗬嗬”作響。

話語堵在黏膩的、緩緩流動的赤血,他睜着眼,再也沒機會說出。

皺巴巴的地圖卻仍緊緊攥在手心裡。

暴風雪永不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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