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明珂這個冤種,都沒看清是誰紮了自己。
當時她睡得正香,突然刺疼,睜開眼隻看見一片漆黑。
她的眼睛被滑下來的旗頭帽子蓋住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被遮住的。
事情好像陷入了僵局,這種投毒暗害的案子就算在現代也不好查,更何況是古代。
但明珂顯然小看了孝莊的智慧。
“沒人看見誰進了公主房,總有人看見誰擅自離席吧。”
當時剛剛開席,康熙這個皇帝在,妃嫔們誰會離開?
于是,下面就進入大型檢舉時段。
從太後開始,說出吃席時,自己前後左右都是什麼人,自己帶的人又在幹什麼。
說不出來,說不清楚,說的不對,全都有嫌疑。
主子輪一遍,接下來就是各宮奴才。
等所有人都輪了一輪,一下午的時間也過去了。
一層層篩選下來,最終可疑人員有三個。
宜妃,敬嫔,安嫔。
宜妃本人雖然沒離席,但她的貼身宮女去了内院,且被人看見在公主房門外探頭探腦。
叫走劉奶媽的那個熟人是敬嫔宮裡的嬷嬷,嬷嬷指認當時看見宜妃身邊的宮女走進了七公主房,随後七公主就開始哭鬧。
這等于直接說宜妃指使身邊宮女暗害七公主。
因為,後宮所有人都知道,宜妃和德妃從一入宮就不和,兩人最開始都是秀女,後來都被皇上寵愛,又差不多同時給皇上生下兒子,還都是兩個兒子。
就連妃位都緊挨着,四妃中,一個第二,一個第三。
本來兩人勢均力敵,但德妃的女兒突然被皇上抱到乾清宮來養,兩人之間的微妙平衡一下子被打破了。
後宮最希望七公主失寵的,肯定是宜妃。
所以想出那麼陰損的招數,目的就是讓七公主一直不明原因的哭鬧,從而被皇上厭棄。
最後一個可疑的人是安嫔,安嫔中途離席,說自己喝多了不舒服,提前回宮休息。
安嫔确實是後來被人叫來的,因為她走後,公主就被紮了。
而且,有宮女看見她離開前去了一趟後院。
安嫔說自己是喝多了難受,找地方吐,根本沒去公主房。
但沒人能證明。
她已經失寵很久了,一年多都沒見過皇帝,上次見皇上,還是過年除夕時遠遠看了一眼。
皇上後宮佳麗三千,隻怕早忘了她這個過氣的妃子。
沒想到此刻,因為公主被紮,皇上的目光重新又落在她身上。
康熙目光在安嫔臉上掃了一下,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起身對太皇太後行了個禮。
“老祖宗,現在事情已經大緻有了眉目,朕還得去前面主持中秋國宴,這裡就交給您了。”
今日是中秋佳節,舉國同慶,宮裡準備了宴席和各種歌舞雜耍招待百官和他們的家眷。
康熙沒時間一直耗在後宮斷官司。
“去吧,把她們也帶走。”太皇太後指了指沒嫌疑的妃子。
康熙點點頭,一個眼神過去,排除嫌疑的妃子們全都站起來,太後也走了過來。
她們要負責招待百官和宗親們的家眷,洗脫嫌疑後,個個都覺得輕松多了。
此刻地上跪着的就剩宜妃,安嫔,敬嫔。
宜妃臉色最難看,雙膝跪地膝行到康熙身邊,抓住他的袍角哭着哀求。
“皇上,臣妾沒有害七公主,翠珠是被冤枉的,紮公主的絕對不是她。”
宜妃嗓音依舊清甜,隻是不敢再嗲聲嗲氣。
“是不是被冤枉的,自有太皇太後定奪,你就耐心點等着吧。”康熙神色微軟,伸手把宜妃扶了起來。
“今年的賞月宮宴,你就先别去了。”
說罷,康熙轉身就要走。
身後,敬嫔也在哭着說冤枉,她的嬷嬷隻是去找熟人閑聊幾句,跟這件事毫無關系,跟她更毫無關系。
但皇上聽而不聞,甩甩袍袖就往門口走。
等康熙和衆妃走到廳門時,一直沉默的安嫔突然開口了。
“皇上請留步,臣妾知道是誰紮七公主。”
康熙已經要跨過門檻了,聽了安嫔的話,又轉回頭看着她。
“是誰?你看見了什麼?”
這話說的安嫔愣了一下,随即她笑了起來,“皇上這麼說,是不懷疑臣妾嗎?”
安嫔望着年輕的帝王,她名義上的丈夫,曾經恩愛的男人,目光一點點柔和起來。
“可惜,臣妾讓皇上失望了。”安嫔的目光掃過皇帝身邊的妃子們。
“你們是不是希望真兇是宜妃?就像當年算計我一樣,如今見宜妃勢頭好,又來算計她。”
“可惜,真正紮七公主的人是我,宜妃的宮女翠珠根本就沒來公主房,她是去私會情郎,所以不敢說自己幹了什麼。”
安嫔語出驚人,幾句話說的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