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誠仁皇後貴為皇後,也沒能護住自己的長子,生太子更是把命給丢了。”
“可恨皇上最後還要封她為後。”
榮妃淡淡地說着往日的峥嵘歲月,她已經恨到麻木了,反而十分淡然。
德妃想起榮妃過去的苦難,心裡對榮妃的那點恨意也散去了。
她跟榮妃本來就沒什麼深仇大恨,隻不過當年跟在皇後身邊,眼看皇上寵愛榮妃,孩子一個接一個生,皇後為此郁郁寡歡,她才恨榮妃。
哪怕後來榮妃失寵,她得寵,如今地位比榮妃還高,過去的恨意也始終留在心裡。
如今坐下來跟榮妃一番閑聊,反倒從另一個角度體會到她的不容易。
很多事情是要換個角度考慮的,當年德妃隻妒恨榮妃得皇上盛寵,卻沒想過這盛寵之下背負了多少血淚。
“姐姐别難過了,皇上封貴妃為後,也是為了保住安嫔一條命。”德妃心生同情,主動握住了榮妃的手,柔聲安慰她。
“她作惡多端,自有老天收她,當了皇後沒半年不就死了嘛。”
德妃同樣痛恨貴妃,但她的恨,和榮妃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當年她在皇後身邊可沒少被貴妃折騰,但頂多是受點皮肉苦,大多數情況下,皇後都會趕來解圍替她撐腰。
後來皇後生太子被貴妃暗害去世,去世前求皇上善待她,德妃因此成了皇上的女人。
但當時她地位低,隻是個答應,皇上思念皇後時才來找她。
等德妃生四阿哥時,貴妃已經死了,皇上也已經徹底鏟除鳌拜勢力,掌控朝堂大局。
算起來,德妃并沒有真正遭受過貴妃的迫害。
“她是死了,可她妹妹又進宮成了貴妃,皇上這次東巡還帶在身邊,以後生下皇子,太子的地位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榮妃淡淡哼了聲。
“這沒辦法,貴妃她阿瑪是太師遏必隆,朝中大半官員都出自他門下,皇上不籠絡不行啊。”德妃替皇上解釋。
榮妃看着德妃突然一笑,“無所謂了,本宮早就不侍寝了,這些風風雨雨都跟本宮無關。”
德妃被榮妃這一眼看的莫名心中一緊,但也隻是眼波微動,面上不顯絲毫痕迹。
“啊?姐姐怎麼不侍寝了?”德妃明知故問。
其實她早就知道榮妃不侍寝的事,但一直不知道為什麼。
皇上似乎也不是厭棄她了,平時沒事隔三差五總會去榮妃宮裡待會兒。
“姐姐身子壞了,沒法侍寝。”榮妃淡淡一笑,湊近德妃小聲說了句話。
一旁正在奶娘懷裡安靜吃瓜的明珂沒聽見榮妃說了什麼,但她早看出來榮妃身患婦科頑疾。
這病在古代叫崩漏,現代叫子宮異常出血。
就是月經不正常,天天都來,沒法同房。
果然,德妃聽完微微露出訝異的神情,看向榮妃的目光中透着幾分憐憫。
“妹妹不用同情姐姐,不侍寝就沒那麼多紛争,如今姐姐已經三十五,皇上對姐姐早沒興趣,姐姐正好落個清靜。”
榮妃看的很開,她說着話,目光看向被保母們看護的一兒一女。
“隻要二公主和三阿哥好好長大,以後平平安安活到老,姐姐就知足了。”
“一定會的,二公主和三阿哥都是長壽的面相。”德妃柔聲寬慰。
榮妃展顔一笑,站起來走到奶媽身邊,抱起奶媽懷裡的明珂。
“這就是七公主吧?真是個好模樣,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人。”
女兒被誇,德妃忍不住笑了,跟着站起來走到榮妃身邊,握着女兒的小手說:“美不美的倒是其次,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是福氣。”
“福氣?七公主不就是福星轉世?”榮妃裝作詫異的樣子,“妹妹你不知道?宮裡現在都在傳七公主是福星,誰沾誰好運。”
“姐姐今日就是來沾七公主福氣的。”榮妃說着笑起來,還低頭在明珂小臉上親了下。
然後把拇指上戴的祖母綠扳指摘下來,塞進了明珂手裡。
“婉珠,帶胤祉過來。”榮妃塞完扳指,對着自己的一兒一女招招手,“都過來沾沾七公主的福氣。”
榮妃是笑着說的,好像開玩笑一樣,德妃的心裡卻有點不是滋味。
她可算明白榮妃好端端的,為什麼主動來跟她套近乎,原來是沖着七公主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