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且讓他們玩着罷,隻是這些日子恐怕是得累着你們了。”
年輕男人緩緩說着,聲音清朗無比,就像是空寂的山谷深潭中滴入露水般,讓人不禁靜下心來。
聽着聲音,就覺得這應是個性情極好的人。
畫扇卻并不這麼認為,哪怕所有從城主府打聽到消息都說新城主待人親和好相處,但既能讓老城主心甘情願奉為主上,這裡頭的水就算淺也必能淹死人。
世上誰能在短時間内讓全部接觸到的人都心生好感?
新城主就不費多少力氣做到了,城主府上下對新城主全是贊不絕口且滿是崇拜,皆發自内心,真真可怕至極!
畫扇恍神的功夫,下頭的交談聲已然結束,老城主…或者應該說現在的老管家正退出房間動作極輕的将房門合上。
門外的腳步聲很快就消失。
但屋子裡竟突然響起了另外一道聲音,奶裡奶氣很是稚嫩,又帶着點讓畫扇覺得頗為熟悉的感覺。
“城主大人,求求您管管海外人吧!就動一動吧!您不覺得吵嗎?您不覺得妨礙到您的休息了嗎?求您開啟主線任務,救救可憐無助每天隻能朝您嘤嘤嘤的主系統。”
“那你嘤吧。”
年輕的新城主似乎是在笑,但聲音裡卻沒有半分笑意。
“嘤嘤嘤,城主大人,您不要這樣啊!不要消極怠工啊!遊戲本來就不是這樣的,本來應該隻有您一個NPC的,本來應該是個輕松簡單的開荒基建遊戲,現在,現在都崩壞成什麼樣,連主線您都不願意開啟……”
越說,主系統越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聲音忒洪亮,可憐的就像是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無良主家壓迫的小娃娃。
畫扇越聽越覺得心驚膽戰,本來隻有城主一個NPC是什麼意思?
“好了,莫要再哭,瞧瞧你,都把梁上的客人都吓着了。”
城主那清朗的聲音才剛落下,哭個不停的主系統就瞬間止住了聲音,靜得似是隻能聽到窗外風吹動枝葉的聲音。
很是耐心等待片刻,城主才開口道:“客人不下來喝杯茶嗎?”
畫扇沒有猶豫,直接躍下房梁,既然已經被發現,除了現身外就隻剩下逃。這位新城主武功如何并無人得知,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定是在他與老城主之上。
逃本是最好的選擇。
可畫扇剛剛聽到那句‘隻有您一個NPC’的話,直覺告訴他,要想知道一切,必須要留下來。
“玩家?不,這是npc啊!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
漂浮在半空的金燦燦圓球身體發出破音的尖叫。
城主擡手輕輕拍了拍圓球,那奶嫩的聲音戛然而止,房間再次回複原有的平靜,他才緩緩從桌上拿起個空杯,倒茶的同時笑着說道:“小家夥畢竟吵,請見諒。”
做完這些才擡頭看向身側不遠處的‘客人’。
四目相對間。
畫扇看着不遠處那俊美如仙神般的男人,忽然就感覺到巨大的危險正在将他包圍。
在對方嘴角緩緩勾起時。
他就知道,他必須要逃,這個人非常危險,決不能落到對方手裡!
畫扇滿心都想着逃,卻不知為何,全身上下都無法動彈内力也無法運轉,他就像是被定身般,隻能直直站在原地,任由不遠處那危險的男人笑着打量。
任何武功都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是妖法嗎?還是别的什麼?
城主笑着站起身來,他緩緩走到畫扇身前,擡手,将那張相貌普普通通的假面連帶着紅發一齊摘下,随手就抛到了身後的桌子上。
“畫扇公子,是畫扇公子!萬萬沒想到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您,我也好喜歡您呀!哎,不對,您怎麼是跟玩家一切接任務進來的?玩家系統怎麼回事……”
“聒噪。”
城主輕輕責備了一句,正迅速朝着畫扇飛來的主系統也像是被定身般靜止半空,也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響。
他目光直直落在身前人臉上。
也不知城主是如何動作,眨眼間的功夫,就坐回到剛才的椅子上,懷中還多了個…畫扇。
如果眼神能殺人,畫扇現在已經把該死的城主千刀萬剮!這個瘋子讓他動彈不得就罷了,竟強行禁锢他,并且還讓他坐在腿上……
用海外人的話來說。
這家夥絕對就是個變态!什麼親和性情好都是假的,就是個瘋子變态!
城主迎上那雙憤憤怒視他的雙眸,再次勾唇笑了起來,指尖輕落在懷中人臉頰上,如念般開口呼喚道:“畫扇。”
“你在生氣?”城主碰了碰畫扇那彎彎的睫毛,在對方忍不住閉上眼睛時,笑了出聲,這才又繼續說道:“那你就氣着罷,記住,罵人的話,我可不愛聽。”
畫扇才不理會對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辱罵起這讨厭的變态瘋子,将這輩子所聽到過的所有粗鄙之語全都用上,依舊不夠解氣。
他奮力運轉起内力,試圖重新獲得身體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