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就他現在這副模樣,想要痊愈藥湯都是花上一大筆銀子。仔細算來還不如讓他死了一了百了。
反正姜洗玉是他的恩客,日後自己定要收上封口費的,也能抵了他的賣身錢。
姜漱玉命人将他擡到榻上,查看身上傷勢後面色凝重。
“漱姐姐不如埋了吧,我會給他買上一副好棺材的。”姜洗玉以為人救不活了,也隻能做到如此。
姜漱玉将藥箱打開,取出一粒回春丹溫水送服。施針片刻後,又寫好藥方差人去慈春堂煎好藥後再趕緊送來。又為他接骨療傷,止血化瘀。
身為醫者,即使再見慣生死,也不能棄病人的性命不顧。忙完一切,姜漱玉身上出了層薄汗。
等到天邊浮出一抹月輪,床上的人才蘇醒。少年睜眼就看到氣質溫潤的紫衣女子淡淡望向他。
這是九阙之上的神女前來接他嗎?
但下一刻身上的巨大痛楚将少年的意識拉回,瞧見還是身在囚禁自己的花樓。他心如死灰,微亮的眸色又暗沉下去。
姜漱玉溫言:“身體感覺可好些,哪有疼痛。”
“大夫您不該救我。”
少年滿目悲怆,他也想嫁個妻君相守一生。但入了花樓以後還有誰願意明媒正娶。
姜漱玉沒有繼續勸說,人各有天命。
“救你是我的職責所在,是否活下就看公子的選擇。”姜漱玉懂得他的不易,被賣入花樓以後隻能靠賣弄色藝過活。可年老色衰以後,又會無人問津。
她起身離開,臨走時放下一瓶上好的傷藥塞入他的手心?還不忘叮囑道:“小心藏着,對你傷口有好處。”
少年面色怔忪,望着那小小瓷瓶,奮力對着離去的人說道:“我身子還是幹淨的,您能贖我嗎?”
姜漱玉聽到過許多類似的話,宮中那些哀怨憂愁的才人美人也總是想要自己将他們收房,若真如此,她們姜家的屋子可要全塞滿了。
她轉身溫言:“好生養傷,我過幾日會來看你傷勢如何。”
少年的眸色又暗了下去,沒人會救他出泥潭,靠人不如靠己。
姜漱玉在馬車上神色肅穆,對面是低頭垂首的堂妹。
少女拉着她的衣袖,哀求道:“好姐姐你可别告訴我娘。”
“洗玉,我不可能永遠留在宮内,遲早要接手家裡的營生。所以姨母讓你苦讀詩書,隻為以後做官能助家裡一臂之力。不求平步青雲,也隻願能有個照應。咱家能成為皇商靠得不止是百年名号,更是因為宮裡的門道。”
“是,我定當好好讀書,以求秋闱奪得榜首。”姜洗玉嗓音微弱。
“可今天這事我還是要給三姨母坦誠相告。”
“啊?”姜洗玉傻了眼,若是被母親知曉此事,她還能出的了家門。
姜漱玉平時可以縱容堂妹,但這次差點鬧出人命不能再加以隐瞞。但不用她說,女人已經知曉此事,氣得當場歪了鼻子摔了杯子,把人好好責罵一通後。直接讓不成器的女兒去祠堂罰跪抄書。
姜舒華拍着妹妹後背輕聲安慰:“别動氣了,對身子不好。”
女人氣急敗壞道:“我自幼對她嚴加管教,可禍事從沒少惹過。反觀漱玉品行端正,從沒讓你操過什麼心。”
“你别這麼說,洗玉能言善辯,日後若是做了官定能步步高升。”
“哎呦,姐姐可别說笑了。算了别提這敗興事,漱玉的夫郎你可相看好。”這才是她心中的頭等大事,畢竟這孩子日後要成為家主,這夫郎定要仔仔細細的選。
姜舒華含笑搖頭:“還在瞧,怎麼你有合适的人選。”
女人眸色一亮,挺直腰背徐徐說:“太常寺趙少卿的大公子容貌極好,性情也溫厚,我看跟漱玉甚為般配。”
“太常寺啊。”姜舒華神色猶豫,雖說是個顯貴人家。可掌管的是禮樂,對自家生意沒什麼助力。
姜豫華急忙解釋:“雖然隻是個四品禮官,可她夫郎母親乃是李太傅。”
“你說是如今教授太子學業的那位。”姜舒華眸色微亮,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可不是,改日約出來讓漱玉相見相見。”
姜舒華不住點頭:“也好,就有勞妹妹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