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自己退役後的目标是當FIG的裁判,但是老師說得的确沒錯。
這時候,她看見桌洞裡被人刻了一個“早”字。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魯迅,刻字的人是否讀過魯迅的文章,但她想了想,又在旁邊用鉛筆寫了一個“早”字。
在她上小學的時候,家裡人給她取了個小名叫“早早”,不過後來練體操,常年不在家,她很少聽到這個小名,等她長大也沒人這麼叫了,所以她險些忘了。
“夏剪羅。”跟她同班的萬優淇叫了她一聲,然後塞過來一包紙巾。
“啊,謝謝你!”夏剪羅回神,笑着接下。
萬優淇沒有多說,略一點頭:“走吧,吃飯去。”
下午,跟葛青園搭檔的男教練孟平榛回來了。
女隊教練通常是一女一男搭配,之前葛青園請辭,孟平榛也不想當助理教練,去别的組做受氣包,所以也暫時放下了這份工作。
現在葛青園回來了,他便被于茜黎請回來了。
“你先帶淇淇過幾遍新動作,她現在真的太需要升級難度了,”葛青園對孟平榛說,“我跟夏剪羅讨論一下自由操。”
剛剛跳馬的時候,夏剪羅的DTT越來越穩定,在海綿池裡已經有了八成的成功率,但是師徒倆都不想過于心急,因此打算明天再進行落地訓練。
事實上,葛青園對于她的進步神速已經麻木了。别人從FTT晉級成DTT,不說跳個上千次,起碼也得練幾百次,到了夏剪羅這兒,扭出720°跟掰大白菜一樣,誰看了不覺得這是天生的體操苗子?
今天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自由操音樂的問題。
“我在夢裡訓練時,自由操的音樂很陌生,我也不知道叫什麼,所以得麻煩葛指導幫我選個新音樂。”夏剪羅壓低聲音道。
自由操音樂要在90秒以内,且不能出現有意義的歌詞,為了藝術表現力,往往也會選擇鼓點清晰強烈一些的歌曲。
葛青園看了她原本的編排,在自己收藏的合适的音樂裡翻來翻去,找到了一支舞曲,中間有個大象叫聲,特别有記憶點。
“咱們隊内的編舞師現在不在,你原來的能移植過來多少算多少,以後再重新編排。”葛青園說。
“其實我會一些編舞,”夏剪羅托腮,“我小時候很喜歡跳舞,可以自己試試。”
确切說,她在進入省隊以前,同時學了芭蕾舞、民族舞、拉丁舞,小藝考也是她的目标。
不過後來進了省隊,她跳舞的時間就很少了。
“是,那天我也看出來了,你是很會跳舞的類型,”葛青園點頭,“如果你可以的話,當然可以試一試。”
對夏剪羅來說,編舞用不了太多時間,更大的難題是自由操的成套配置。
她沒有高組别的大空翻,除了非常優越的三個E組舞蹈動作之外,技巧隻有兩個E,剩下的就是一個D和兩個C,理論難度分隻有5.8,放在八區體操隊是墊底的存在。
李樹峰可說了,單項在倒數三名之列,也會被送回原籍,夏剪羅的跳馬還能靠即将落地的DTT救一救,自由操就難了。
葛青園拉着回放錄像,又看了一遍她的自由操,“你這套自由操,做起來非常遊刃有餘,其實可以進行全面的技術升級……你是夢裡沒練高難度的技巧,還是因為夢裡的高難度動作帶不出來?”
很好,她已經完全适應了“夢中訓練”這個設定。
夏剪羅抿了抿唇,說:“其實是因為沒精力了。”
她又想争高平金牌,又要給團體貢獻力量,如果要是自由操也追求難度,很可能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體操運動員就是這樣,訓練中總會有得有失,即使是真全能選手,也不可能在每一項上都投入一樣多的精力。
“你當前的兩個E組技巧中,後團旋做得要輕松一些,”葛青園道,“水旋真的劃算的不得了,一會兒再用生物電感受器試試吧……當然,這次隊測肯定是升級不了了,但是以後積分賽肯定會需要一個H組的大空翻。”
夏剪羅覺得是天方夜譚。
從價值0.5難度分的E組動作升級到0.8難度分的H組,真要是看前者高度有富餘就能練出來,它也就沒那麼讓人崩潰了。
後團旋是一個橫軸翻轉兩周的同時,縱軸也要旋轉360°的團身後空翻,而“水旋”則是在後團旋的基礎上,縱軸變為旋轉720°。
一圈的差别,足以讓不知多少運動員摔出一身傷,甚至多少年也無法落地。
但是——
“好,那我會争取盡快練出來!”夏剪羅目光堅定地給出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