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沒有回答,連帶咒靈也安分的一動不動,看不到上杉的表情,夏油傑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交流下去,心裡本就恹恹,又添煩躁。
“……抱歉,我隻是……”,上杉過了好一會才吐出幾個字來,又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轉而對夏油傑道,“但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哪怕和……和這樣的怪物一起。”
“哪怕你快死了?”夏油傑忽然覺得某種意義上自己有點理解上杉了,操縱咒靈的自己,是不是也算是在同非尋常意義上的怪物為伍呢。
“其實我也能感覺到,自己快死了,一開始見到小布的時候,我也很害怕,但它抱住的我時候,我又覺得,沒什麼不好的,無論他是不是怪物,但願意給我擁抱。啊對了,小布是我給他取的名字,是不是顯得有點傻?”,上杉的話斷斷續續又帶着點颠三倒四,夏油傑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生命力在消逝。
再不動手來不及了,但上杉還沒有想要走出的意識,夏油傑立刻操縱火焰咒靈,試圖給咒靈一點打擊。從上杉的言語中,夏油傑能察覺到一點這隻咒靈帶有的蠱/惑/性,它沒有更高級的手段,有的隻是利用人類貪圖一點溫暖而習得的本能,或許它正是通過這樣的方法來吸引别人自願為它獻上生命,成為它的養料。
火焰從幕布的一角開始燒起,這隻咒靈的等階不高,被點燃後更多的隻是試圖卷起滅掉火苗,扭捏在一團。
“不要傷害它!”,上杉的聲音聲音透着急迫,但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聲音也逐漸虛弱下去。
夏油傑不再聽上杉的話,咒靈不被祓除,上杉必逃不了死/亡的命運,對于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哪怕他是自願赴死的,他也難以做到無動于衷,更何況他能感覺到上杉也在渴求生,是為生而赴死。
情感一詞本就複雜,夏油傑很難評判,也不去評判,他打起精神面對着眼前的咒靈,想着如何讓咒靈主動剝離上杉,以上杉的狀态來看,他自己是很難主動離開的。
火焰從幕布一角逐漸向中心發散,黑煙夾雜着咒力,被風裹挾着向窗外湧去,夏油傑沒再聽到上杉的一點動靜,不知道情況寂靜如何。
“上杉修治!”,夏油傑的咒靈一面攻擊着咒靈,一面試圖劃開幕布将上杉放出。
幕布裡的一團好像掙紮了一下,夏油傑看的真切,一道咒力下去劃開幕布,上杉從裡面掉了出來,呼吸急促,咳嗽兩聲接着昏了過去。
夏油傑趕忙上去托住上杉,時機正好,沒有了制約,收拾起這個等級的咒靈以夏油傑現在的咒靈來說綽綽有餘,等咒靈被耗的差不多,指尖打出一道白藍色的光下去,成型的咒靈玉已經停留在原地,再一看周圍,哪裡還有黑色幕布的痕迹。
一切又恢複到了原來的樣子。
不,也不是,夏油傑看着眼前桌椅亂七八糟的樣子,任誰一看都覺得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指揮咒靈們挨個再把桌椅擺放好。
上杉已經昏了過去,夏油傑一個人拖不動他,把咒靈玉揣進口袋裡拿出手機,想着要給誰打電話求助。卻聽門外有腳步聲,夏油傑再次提起心來,移門被拉開,是一個穿着風衣帶着刀的寸頭男子。
身上沒有咒力,是咒術師。夏油傑立刻判斷出來,對方也沒有跟他寒暄的意思,向他點點頭,從夏油傑手上扛起了上杉準備帶走。
“挺厲害嘛。”對方環視教室一圈,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對夏油傑說話,和夏油傑揮了下手,轉身離開了。
“那個……”,夏油傑躊躇了一下,叫住了來人,“他家那邊……”
“不用擔心,輔助監督會處理後續的,他家那邊的咒靈也處理好了。”對方沒有多做停留的意思,一邊說着話就離開了。
“啊,好……謝謝?”,夏油傑目送來人離開,這一切過于行雲流水了,讓他有些錯愕。
‘帳’在咒靈被收服的時候就已經收起,外面的天也已經暗了下來,夏油傑走到窗戶面前關上窗,收拾好自己的書包準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