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的就是你的臉!你不要随他的願!”
我馬上朝着蔔淵喊。
“啊?”下一刻,蔔淵馬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雖然我知道我長得很好看啦,但是還真的很少人會像你這麼誇的诶……”
“……”這人犯病的時候不能分場合嗎?
但也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自戀,他臉上的表情也随之變化——平蕪的笑容也随之僵在了臉上。
不過他很快就又揚起了陰森森的笑:“對,不錯,我看上的就是你的臉,從鎮上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多麼完美的一張臉蛋,你将會成為我這戲班子裡最精緻的木偶。”
“噫……”蔔淵頓時又被對方的話吓得呲起了牙。
我好像揣摩到平蕪的用意,他似乎一直在引導蔔淵陷入驚慌。
他做的上一個木偶是“哭泣”,現在他需要這個表情的木偶——“驚慌”。
“他要做驚慌的臉,你不要被他帶着跑!”我說,“快,做别的表情,想想你生平裡最好笑的事!”
“我靠!我就說了吧,小顧你就是個沒有人性的東西,這種時候還叫我想生平裡最好笑的事!”蔔淵馬上就繃不住了,目光看了過來,沖着我龇牙咧嘴地罵,“還最好笑的事,你不覺得你在對一個将被做成木偶的人說這話才是最好笑的嗎?”
平蕪見狀,放低聲音,好聲好氣似地:“哎呀,莫生氣莫生氣,你将來可會是我這戲班子裡身價最高的木偶。”
果然,他需要的是“驚慌”,又在誘導了。
蔔淵呲着的大牙都打了個顫。
“沒有,有更好笑的,我給你講笑話?”我說,“從前有一個洋蔥……”
“講過了!”蔔淵怒目道。
“講另一個,你猜為什麼說哪吒鬧海是世間唯一一個有來龍去脈的故事?”
“啊?為什麼?”蔔淵疑惑地,“啥啊?因為有話本記載?很多版本?”
“因為來龍,去脈。”
蔔淵:“……”
平蕪:“……”
我趁着這一來二往的,暗中把一隻手成功從椅子上掙脫了出來。
平蕪松開了鉗制蔔淵下巴的手,銳利的目光看了過來。
“其實,我原本沒想對你下手。”他輕輕勾起了嘴角,“可惜,你屢壞我的好事。”
“哦?為什麼?”我好奇地,“木偶戲班子,還會嫌木偶多?”
“我的木偶,可不能粗制濫造。”平蕪拉開椅子坐到我面前,雙眼目光打量着我,“長得又瘦又扁,臉也沒什麼表情,平平無奇的,當個樂師都無甚滋味,該怎麼辦好呢……”
他思索着,目光飄到了桌上擺放的顔料。
我低頭瞥見了自己藏在衣領下的紅寶石項鍊。
腦海裡突然回響起那個人的話:“其實我早就想問了,你每個招式都依賴竹笛,要是被人打掉了,怎麼辦?”“哈爾塔娜的歌聲不止在哨琴裡,在匕首上,它的旋律還儲存在心裡。”
“你要嘗試用顔料嗎?”平蕪端來了一碟五彩顔料,另一手拎着一支毛筆,坐了回來,“這可是個好主意呀,你覺得,在你的臉上用什麼顔色,畫點什麼好呢?”
“紅色,在我額頭上畫團火焰怎麼樣?”
“哦?聽起來是個好主意。”平蕪笑了起來,提筆蘸取了紅豔的色彩,點繪在我額上,冰涼的觸感。
而我心裡響起了那支屬于火神的歌曲。
“好了。”平蕪收筆,露出了滿意的笑。
唰!
漫天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