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萬昌到底還是心系水花兒會吓到阿左阿右，早早起了床，可院裡何須他的擔心，一切早已妥當。

“夫子怎在這裡？這水花兒......？”張萬昌抻着懶腰擰着眉，打着哈欠壓着腿，随口問道。

“少爺即日啟程，也不見歸還我的寶貝，我自是親自取來。不過一進院門，這地上便縮着個娃娃，又是可憐又是好笑，一時不忍，便抱在懷裡了。”蔣玄拿起八景宮燈，對着張萬昌晃了晃，一雙慧眼又挪到了水花兒的小臉上。

“我本想着覓下閉口不言，真是想不到夫子竟知我藏在哪裡。”張萬昌是賣笑的一把好手，趕忙緻歉，“及時地賠個不是，夫子大人大量，自會寬恕于我。”

“少爺可是想好了？此去皇城，是為了什麼？”蔣玄之于張萬昌的歉意隻是笑笑，啟口岔開了新的話題。

“夫子為何這樣問？我自是為了解救爹娘啊。”張萬昌眉頭微皺，邁着疑慮的步子，坐在了石桌的另一側。

“既如此，少爺此行萬不可窺探天機，不久明君主天下，人皇乃紫薇帝氣所引，帝皇氣運惠澤天下，那時，少爺便知自己是為了什麼。去吧，路途道遠，花鳥相送。”

蔣玄邊說着話，雙手撐着水花兒立在石桌上，他語畢後輕輕一吹，水花兒熟睡的雙眼緩緩睜開，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蔣玄，水花兒一臉懵懂無知地望着。

“小家夥，你害怕嗎？”蔣玄語氣輕柔，目光慈愛，每一聲音調都使聞者舒心。

“不害怕。”水花兒微微回神，凝望着那雙關切的眼神，傾吐心聲。

“你和你哥哥一樣勇敢，你想見他了嗎？”蔣玄繼續問着。

“我想，我會見到他嗎？”水花兒眼裡湧上淚花，有些無助又無力地問着。

“我并不希望他見到你，你若是堅持，隻遠遠地瞧上一眼便好了。”

“多謝。”

張萬昌瞧着蔣玄眼中的關切成了不可名狀的惋惜，似是在提點着水花兒什麼事。

蔣玄雙手松開水花兒的肩膀，對着院子拂袖一揮，道了句“少爺保重”，拎着八景宮燈出了院子。

阿左阿右的歡鬧聲應時響起，杜子仁也理了衣衫出了門，一行人聚在了院子裡問着晨起的安好。

張萬昌望着蔣玄離去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蔣玄的話如同一團迷霧，讓他好奇忐忑。他轉頭看向杜子仁，卻發現對方也正凝視着自己，昨晚那些熱絡臉紅的話語似是仍萦繞在耳邊，無法散去。

他輕咳一聲，“山高路遠，是時候該起程了。”

張萬昌簡單淨臉潔面，将紅巾系于頸間。郭丁香矗立門庭，永甯長公主派來的人到了，說是已經為他們備好了馬車和幹糧，随時可以啟程。張萬昌等人聞言，立刻收拾好行裝，準備出發。

張萬昌有些不舍熙雲，最終還是将它留在了府邸，讓阿左阿右好生看顧着。

馬車趁着薄薄濃霧緩緩駛出了張萬昌熟悉的院子，車輪辘辘碾過土路，帶着擾破清晨的輕響，載着一行人踏上了前往皇城的路。

“公子，你說我們會遇到什麼？”郭丁香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緊張，更多的卻是興奮。她從未離開過這片熟悉的土地，對即将展開的旅程充滿了無限遐想。

除了她，車上的人皆知前方是怎樣的危險重重。永甯長公主派來的車夫是個沉默寡言的中年人，但駕車技術娴熟，馬車行駛得平穩而迅速。

張萬昌微微一笑，目光穿過搖曳的車簾，望向遠方漸漸清晰又模糊的風景。“無論遇到什麼，我們總能找到應對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