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下次了啦。”晴姬燕依抽搐了下嘴角說。做好最後一點處理,她被不放心的付喪神抱起來帶出手入室。本來以為隻是安靜在裡面治療的審神者一出來看到的是整整齊齊按順序湊在門邊,幾乎全本丸沒有緊要事的付喪神們,她真被吓了一跳,“嗚哇!怎麼都等在這裡呀。”
“我們真的很擔心您……”在最前面的短刀們低落地說道,“傷沒事嗎?會不會很快好起來?”
“當然啦,我可是靈力很強的妖怪呀。”這麼說的審神者被小烏丸點點額頭插嘴:“傷筋動骨一百天,肉長的妖怪不似付喪神,沒有神力可言,和他們玩的時候都要時刻注意。”
“是是,我明白。”示意太刀付喪神把自己放下來,接觸到地面的時候被旁邊和她身形差不多的付喪神立刻扶住,“說起來,飯有做好嗎?打了一下午我實在有點餓了……信長小姐要一起去嗎?”
能如此輕松地說出想去吃飯的話,那就是沒什麼事了,周圍的人都松了口氣,扶着她的付喪神們興奮地要背起她走,還有一些似乎是借着這個機會躲在主君旁邊,用怯怯的眼神看着少女英靈,織田信長在一旁興緻很高地說:“哎呀,這裡還有做飯的地方呀,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雖然是這麼說,但有不少人看我的眼神有點防備啊,這樣貿然叨擾反而顯得我不太識趣了。”
跟在她旁邊的壓切長谷部不說,宗三左文字确實帶着警惕的眼神,藥研在沖田那邊的手入室也多少有點稍稍避一下的心理。曾為織田家的刀劍即使複生也難以逃過魔王的影響,難以評價此劫是好是壞,栗田口家和左文字家沾親帶故的刀劍們也顯得有些緊張,托着審神者的身體在她身後局促地看向點明矛盾的織田信長。
“事到如今也說不上對這些事情遮遮掩掩,畢竟作為我看重的利器,刀劍終究是無意識的武器,而有朝一日竟要将汝等視為人類對待,哈哈,就算死了還能看見此等好戲,真不枉複生于世一場。哎呀,這麼想想我也已經死透了。”織田信長哈哈大笑,話鋒一轉,手上的槍已經對準了付喪神,“——嘛,作為你們主君的長輩,依依确實是個不錯的孩子,不會過度卑謙,對長輩的禮數都做得到位。不過呢,她總有一點嬌慣的毛病,溺愛被她視作家人的人,還沒長大就樂意當母親,是什麼道理?反正我像她這麼大時還是個執拗孩子。看你們如今的樣子,肯定被她視為家人而非下屬,是沒錯的。”
“信長小姐,不可以在院子裡動刀槍哦,可以麻煩把槍口收一下嗎?而且今天您說話可真是欠扁,等我傷好了一定要在手合室跟您打一回。”知道她又準備犯老毛病的晴姬燕依按了按眉角,一手叉腰,覺得自己的腿傷真是十分礙事,“其他人也把手從刀鞘上放開,我一個傷員還要和你們所有人包括信長小姐都打一架,才能讓你們冷靜嗎?”
“……真是抱歉啊,面對過去的下屬們還是不免有點啰嗦。”織田信長将對着宗三左文字的槍口放下,轉身又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不再看他們,“走吧走吧吃飯去,睡了這麼久我也餓了……”
“信長殿下,我如今是主君的刀劍,主君是小輩不好對您說什麼,但您如此當着我主君的面作此教訓,恕我不能接受。”變臉的英靈話說到一半被打斷,她沒回頭,隻是任由剛才就面無表情的宗三左文字在她身後繼續說道,“但不得不說,您說的很對,如今身為主君的刀劍,我卻被困在您的時間中,無法跨過被魔王征服的階段,作為生者,在面對已經被送往歸去的亡靈時還要作此悻悻态,實在是丢人現眼。”
“哦?”被他稱作亡靈的人頓感有趣,轉身看向打刀付喪神,盡管身高并不比得上對方,氣勢卻不敢讓人直視,“這麼說,你有什麼想法喽?”
“請允許我,向您發起挑戰。”微微低身行禮,宗三左文字的眼中卻燃起火焰,“視而不見時我可以假裝活在當下,卻騙不了任何人。主君确實是位溫柔至極的人,因而不忍對我等指責,而是希望時間能帶給我們平靜,但命運讓我以人類之身再次遇見您,必是要讓我斬斷自己的迷惘和幼稚,所謂一期一會,定是如此。”
“宗三哥……”左文字家的弟弟們低落而又擔心地看着他,打刀付喪神轉頭,安撫且堅定地向他們笑了一下。
“……宗三,我跟你一起。”壓切長谷部壓着聲音說。
“——我也來哦!燭台切說要做飯懶得看我們打,我就把不動行光撈過來了。”鶴丸國永手上提着一個醉醺醺的短刀付喪神,“不動醒醒,喂,要去打信長殿下了!”
“唔呣……誰?信長殿下……嗝,我打信長殿下?真的假的?”還沒回過神來的不動行光迷茫地指了指自己,在鶴丸國永的燦爛笑容中自覺在做夢,閉眼重新睡了過去。
“我怎麼不知道我這麼受歡迎?還有你們兩個突然冒出來的奇怪人物又是鬧哪樣啊!算了,來多少就上多少吧,依依,這裡有沒有專門戰鬥的地方?”織田信長輕笑一聲,轉頭問道。
“前面左拐第一間手合室,算了,裝了模拟裝置的話打起來應該不要緊,信長小姐還請務必手下留情。”晴姬燕依歎了口氣。
“你就這麼不放心自家刀劍啊,看看他們望我的眼神裡都快噴出火來了。”英靈對小輩的擔憂不甚在乎,說出了付喪神們的心聲。
“您是對神性特攻,付喪神們再怎麼說也是八百萬神明之一,神性起碼是個C吧,别說一對一,就是十對一您都有勝算。”受過專業訓練的晴姬燕依直接戳破她的小心思,“抛開這點不談也太狡猾了,各位挑戰者請務必群毆節省時間。”
“……噗哈哈哈哈,依依你生氣了吧,真是難得。安心吧,我會點到為止的。”輕飄飄的承諾一吹就散,在衆人的矚目下,由壓切長谷部指引,數位挑戰者和他們的家屬,還有一些單純隻是想戰鬥的付喪神都跟在英靈身後,向手合室走去。靜默片刻,從配藥室出來的藥研藤四郎向晴姬燕依行了個禮,已經換上了出陣的服裝,同樣往手合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