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晴姬燕依伸着懶腰拉開門,打着哈欠喃喃:“還在竹林啊……唔?慧音小姐,您還在啊。”
“早上好,依依。”坐在客廳的慧音向她點頭問好,手中捧着她昨夜寫的記錄,“你寫得很認真哦,我忍不住多看了一會。不過,有件事很奇怪呢。”
“嗯?”“你跟阿求讨論的這段說,七星劍是通過祈神儀式,祈求太子的力量,從而來到幻想鄉的,對嗎?”
“嗯,他是這樣說的。”“……是嗎,模糊不清的話術啊,不知道他是否清楚,但可惜呢,這是毫無疑問的虛假。”
依依一時不知該作何回應,慧音繼續解釋道:“幻想鄉的結界雖然時常有漏洞,但終究還是歸幾位妖怪賢者們管理的,在約定的時間之後還有人,甚至還是付喪神能通過祈神儀式□□進入,豐聰耳沒有能力和位格能做到這種事,也就是說,回應他的神明必然另有其人吧。”
“而這神明得與豐聰耳有着緊密的聯系,才能做到在七星劍向豐聰耳祈禱時能接收到消息,亦或者說,他所祈禱的對象并不是豐聰耳,本人對此含糊做了隐瞞。”
“……”她停頓了一會,幾乎是歎息道,“究竟有什麼後果,我也不清楚,他既然是你的付喪神,那就交給你判斷吧,依依。”
“……嗯,我明白了。”對方這樣平淡地回應着。
彈幕:啊?
彈幕:還有高手?
彈幕:啊?啊??
彈幕:才剛起床就燒cpu啊
彈幕:……想想也是他可能做出來的事
彈幕:沒準是不知情呢
彈幕:雞皮疙瘩起來了
彈幕:原主人從政所以付喪神也是八百個心眼子嗎(呆)
彈幕:首先我們前面論證了二者某種程度上是同一人
彈幕:母子罷了……
彈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彈幕:嗯??嗯???
彈幕:喂會不會在聽牆角啊
彈幕:對啊卧槽不會在聽牆角吧
“他沒在附近,還在房間休息呢。”看到彈幕的慧音安撫道。
彈幕:太好了
彈幕:媽媽我害怕……
彈幕:依依我害怕……
“沒事哦,我相信他,就算有所隐瞞,也不是往壞的方向,這是直覺。”聽主人家好心念了幾句,晴姬燕依搖搖頭,“在他醒來之後,再好好跟他聊聊吧。”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她安心地笑笑,起身叮囑兩句就離開了。
在原地休息一樣站了一會,稍稍緩過神,依依也自顧自嘀咕着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先去找點東西吃吧。”
去廚房的路上經過一扇打開的門,見藤原妹紅在外面的走廊惬意地坐着,晃腿吃燒烤,她禮貌地問候:“妹紅小姐?您起得真早。”
“喲,早。”另一位主人家轉身向她招呼,“幼崽就不要像我一樣在大早上吃烤肉了,廚房還有慧音帶過來的青團,自己去拿來吃吧。”
“好。”她點頭應聲,去廚房端着茶和一大盤青團過來了。
“在這吃嗎?烤肉的味道會混在一起哦。”“這裡風景很好,一個人在廚房吃也太寂寞了。”
微風徐徐,妹紅爽快地笑起來:“也是。”
這樣安靜的早餐時間,妹紅本來還在悠閑地看外面的風景,直到一轉頭看到女孩吞完了快半盤子青團,忍不住開口: “别吃這麼快小心嗆着……你飯量還挺大的啊。”
依依吃得有點停不下來:“唔唔……畢竟我力氣也很大,平時要吃多點。”
妹紅讪讪:“這樣。”
這樣聊着天,七星劍也适時地從卧室方向走了過來:“兩位早上好。”
“早上好,來吃點東西吧。”“早。”“那我就不客氣了。”
彈幕:緊張……
彈幕:看到老祖宗的臉現在咯噔一下
“你們等下打算去哪。”嘴裡還塞着烤肉,妹紅随意地問着。
“永琳小姐昨夜邀請我們去永遠亭坐坐。”對方如實回答。
“嚯,還有這件事,我就不送進去了,順着那條路一直走,就能看到一扇紅色的門,通往院落一樣的地方。”她擡手指向一條看起來跟别的小道沒什麼區别的路,“如果門是關着的,你就喊永琳的名字,如果你迷路了,你就報我的名字,兔子們有分寸,不會動你。”
依依點頭:“好。”
七星劍附和:“我還以為您會讓我們小心那位公主。”
“她愛惡作劇,任性,但除了對我以外還算講理人,隻要你不要太聽信她的話就行了。”妹紅說,“真正要注意點誰……假如見到那個脖子上挂着胡蘿蔔吊墜的小兔子,大概這麼高,一句話也不要聽,直接報永琳的名字。”
她在腰上比劃了一下:“她叫因幡帝,狡猾愛欺詐,平等地捉弄每一個人,手段不算溫和,也就永琳能讓她稍微收斂點。”
古事記中記載,狡詐的兔子,因為欺騙了鳄魚被慘遭剝皮奄奄一息,後又因大國主幫助恢複,預言他将娶到公主,毫無疑問也是千年前的故事——母親曾為她講述過一些月亮的眷屬,拜此所賜,因幡這個名字并不算陌生:“……因幡之白兔?”
妹紅難得一副頭疼的模樣:“你知道就好,總之對她警惕點,這家夥向來好了傷疤忘了疼。”
“——哎呀,誰叫我名字?”
話音剛落,從旁邊的草叢中跳出一個穿粉白色連衣裙,赤足,比晴姬燕依還要再矮一些,耷拉着兔耳朵,顯得小巧可愛又俏皮的妖怪,隻是這登場稍顯突然,把女孩吓了一跳:“哇!”
“哦喲,”妹紅一副看稀客的表情,“你來了。”
因幡帝輕笑:“和公主對抗的家夥,對我們也有些過于無禮呢。”
“隻針對你而已。”“針對我跟針對其他兔子有什麼區别,就是這個道理哦。”
雖是這麼說,因幡帝還是看着兩位來客嘟囔:“不過這兩位是永琳大人的客人,還是月神神子,我們自然會以禮相待。”
“謝謝你,我叫晴姬燕依,還請多指教。”“……”
“早就知道了,但上來就報名字可是個相當危險的行為,難道在你們世界不是常識?”因幡帝挑了挑眉,妹紅想起什麼:“對哦,你是不是有不少針對真名的惡心陷阱來着?”
帝狡黠地眨眨眼:“說得真過分,我又不一定會用,隻是收集起來而已。”
“這個嘛……”正欲開口解釋,卻似乎有不知何處的人傳訊過來,依依十足疑惑,但還是同意了,“唔……是?沒問題。”
話音剛落,她額頭上就出現了蓮花般的銀白色神紋,和鹿神的神使情況相同,神靈的氣息也濃郁起來,眼瞳的顔色變得透明,像是反射着光芒的鏡子一般。
“……呵呵,”如今不能稱呼為晴姬燕依,或者說是月神本尊的意識低低地笑,隻是一些聲線的改變,以及優雅微微合十的手,就讓她看起來像另一個人了,年齡也感覺上有了些不一樣,“你大可以試試哦。”
“……”一些很不妙的回憶湧了出來,因幡之白兔非常識時務地退了一步,“我開玩笑的。”
七星劍微微簇起眉頭,沒有做額外的動作或言語出聲打擾,隻是将手按在身側的本體刀上。
“是嗎,你真有趣。”聽起來像打趣,可其中包含的感情真心實意,月神懷念地叙說着,“幸運的白兔,因幡之白兔,永遠調皮活潑,狡猾可愛的小家夥,作為月最早的幾個寵兒,看到你在這個世界能夠過得很好,我也很高興。”
“哈……哈哈……”帝可以說是逃走了,隻難得狼狽地丢下一句,“不打擾,我有事先走了,幾位自便。”
“……”看到真跑得和兔子一樣的因幡,妹紅微微吸了口涼氣,“我還沒見她跑得這樣快過。”
轉頭一看旁邊怅然若失的【神明】,少女一陣牙酸:“……這個情況又要怎麼辦啊。”
“哎呀,我吓到她了嗎?”月神語氣裡帶着濃重的失落,“真遺憾,我很想她的……”
——神紋消失了,馬上恢複原樣的晴姬燕依像是剛從夢中醒來,恍惚一會才意識到兩邊擔憂的眼神,慢半拍舉手道:“我回來了。”
還想着去找慧音幫忙的妹紅抽抽嘴角:“随便把身體讓給神明,你們當神子的也算辛苦。”
七星劍無事發生般将手放下:“……”
“還好,月亮姐姐有征求過我意見。”被憑依的對象倒沒什麼不适,也有月神本身神性溫和提前預警過的緣故,“——母親在我出生時曾護佑過我的名字,用真名來詛咒我是不可能的,對方會遭到程度不同的反噬。”
“這樣啊,我倒是聽說過這樣的術式,程序相當複雜,你的母親很愛你啊。”妹紅若有所思。
“嗯。”依依幸福地笑了笑。
“但是沒聽說過因幡對月亮有這麼害怕啊。”“好像是因為她那時的月還沒被月人完全占據,算是混沌意識的狀态。”
“月還混沌的時候,寵愛跟虐待,祝福與詛咒,并沒有很大的區别。”晴妖一族也是差不多的樣子,最後還活着的晴妖讪笑道,“哈哈……月亮姐姐如今也很喜愛她,是當時留下來的習慣。”
“……這樣啊,難怪她現在是這種性子,原來是有傳承的。”回想起對方腹黑狡詐的壞心眼模樣,妹紅也有種風水輪流轉的感覺,“簡直像是某種保護自我的機制一樣。”
吃完了青團和烤肉,時候差不多了,妹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我先去巡邏竹林了,你們自便。”
“嗯,路上小心。”依依禮貌地叮囑。
妹紅離開了,又看了會風景,直到心情慢慢平複下來,她才開口道:“……七星劍殿下。”
“關于您進入幻想鄉時祈禱的對象這件事……我聽慧音小姐說了。”
彈幕:終于來了
彈幕: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來了
“……這樣啊。”七星劍并不意外,“果然還是瞞不過您。”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現在……還不可以。”
他搖搖頭:“并不是我不願意告訴,而是關于祈禱時的記憶,都奇怪地模糊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