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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13章:命蓮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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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又要到命蓮寺去?”“唔唔,每隔一段時間就得去一趟吧。”“這次是去玩還是搗亂的。”“都有。”

蘇我屠自古晾曬被單和衣物的空隙,與将腿伸出走廊外晃蕩的物部布都聊着閑話中——神靈廟的清晨平和甯靜,因為道教也有清晨活動可吸收天地靈氣的修行方式,廟内衆人都沒有賴床的習慣,早早起來了——新來的丙子椒林秉持少說多做的道理,在新環境裡隻是像内番時那樣幫忙晾曬衣物,并沒有插入兩人間的談話。

“丙子椒林也跟她一起去吧。”當然這種事情不插嘴就代表默認,屠自古自然地指使道。

“我嗎?”“就當去長長見識……還有幫忙看着這家夥别幹太過分的事。”“好過分啊屠自古!”

物部布都氣鼓鼓地抗議,轉眼看到屠自古已經拍了拍丙子椒林的手,将這個重大任務托付給他,似乎還無聲歎了口氣:“交給你了。”

“啊……是。”“我可不是小孩子!”

抗議無效,哇哇大叫的物部布都和丙子椒林被一起推出了晾曬衣服的平地。

彈幕:這邊怎麼在帶小孩啊

彈幕:好日常的畫面整得嬸嬸有點恍惚

彈幕:這麼早??這才幾點啊

彈幕:神靈廟這邊比雞起得還早……

彈幕:誰懂被直播提醒直接吵醒有多痛苦

彈幕:本丸有時差現在外邊天還是黑的……

彈幕:你們三位神子的活動時間能不能統一一下,看直播快猝死了

“屠自古小姐隻是擔心您路上遇到危險吧。”面對抱起手賭氣的物部布都,付喪神寬慰道,但對方很顯然不吃這套,隻是哼了一聲:“是她太操心了,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

然而就算把屠自古放到布都身邊,也很難說人小鬼大的那家夥是誰,更何況小的那位還是年輕的母親,細細糾來關系就亂成一鍋粥了。丙子椒林識趣地閉嘴——不過對方就算不樂意還是等到付喪神換完衣服再領路出門,顯然兩位複生的亡靈鬥嘴歸鬥嘴,卻還是默契地在将付喪神當千年前那個幼小器靈照顧,這種事就不用特意說明了。

神靈廟的路四通八達,除了主路外還有一些偏僻的小路,被草叢遮擋,不是熟識的人根本找不到。走上布滿苔痕的階梯,往上看,在接近天空的地方有一個透着外界陽光的小洞,這樣一看,仙界的天空似乎比外面要低很多,兩三個人擡手就能碰到了,但實際上遠沒有這麼誇張。

走到洞口處,丙子椒林比帶路的物部布都要高一些,于是先一步探出了腦袋——跨過了天還是地面,兩人從地面的大洞連接的石梯鑽出來,左右張望,付喪神幾乎是驚恐地發現,他們正處于一塊墓地内,在他怔愣的時候,布都很是見怪不怪地将他推出去。

“别擋着……呼哇,沒想到這條路還留着,我以為憑依異變那次之後就封起來了。”她也張望着尋找,随後朝一個坐在墓碑上的身影招起手,“芳香——”

宮谷芳香向她點點頭做回應,沒有事情要做的時候她就會随便找個地方呆着,霍青娥也不太管她——之前有着一面之緣,據說是被過量的花椒毒死過一回的僵屍如今已經能活蹦亂跳,顧名思義地雙腳并攏朝兩人跳過來。

“我們不是要去命蓮寺……?”“這裡就是啊,寺廟旁邊都會有墓地吧。”

合情合理,可是為什麼道教的神靈廟會跟佛教的命蓮寺墓地連接在一起?不管怎麼說,不遠處可以看到正殿,多少還是讓丙子椒林松了口氣,他安慰自己可能是兩家太過熟絡,盡管住持和太子打過一架狠的,但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不從正門走也很正常:“那我們是先去拜訪……?”

轉頭一看,他的話堵在了嗓子眼,因為物部布都已經挽起袖子,跟芳香一起将火把的頭浸入油中:“唔?愣着幹嘛,來幫忙啊。”

“容我詢問,這是在?”“做火把啊。”

“目的是?”“把這破寺廟燒了。”“誰燒寺廟,我嗎?”

在佛前被供奉了千年的刀劍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布都點點頭:“當然啦,不然叫你來幹嘛。人多力氣大,我負責正面,你負責右邊,芳香把他們後院端了,多完美的計劃!”

彈幕:啊啊啊啊啊啊???

彈幕:愣是把我吓清醒了

彈幕:防火宣傳教育片……

彈幕:??倒反天罡

彈幕:好熊的孩子……

彈幕:是哦物部氏跟佛教水火不容來着

彈幕:您還貼心地負責正面是嗎(合十)

彈幕:這不叫貼心啊!(震聲)

彈幕:讓nobu來,她擅長幹這個(無慈悲)

彈幕:好地獄啊啊啊啊啊

彈幕:幹了立馬被丢進十八層地獄

彈幕:我的木魚呢……

彈幕:老師我們家丙子椒林一向是好孩子,下次不參加這種活動了

彈幕:老師我們家祖宗好像瞑目了

彈幕:這次也不要參加啊!

彈幕:現在他的表情很适合p那個誰,我嗎的表情包

彈幕:看到了吧,被舊主拐走的下場就是這樣(指)

彈幕:其實是防拐賣宣傳片

彈幕:當了千年的佛家弟子一朝堕落到燒寺廟的程度了(抹淚)

彈幕:難怪屠自古說要人盯着,确實熊

丙子椒林覺得自己可能幻聽了,但又回想起對方千年前家族和佛教的恩怨情仇,冒着冷汗意識到,對方做這種事完全是情理之中,畢竟她生前就愛去燒寺廟,而且可謂是深仇大恨,這下連不走正門的理由都充實了,物部布都很明顯是慣犯,大概是一出現就會被寺廟的人追打的程度吧。

布都自然而然地忽視他的扭曲表情,在付喪神繃着臉快速思考要如何應對的時候,火把被塞到了他手中,随後一仙人一僵屍并排而行,像祭典那樣舉起燃燒的火把,歡呼着往正殿走去。

汗流浃背,這樣下去估計晚上做夢内容都是被怒目金剛一杵砸死——本着強烈的求生欲,他仗着身高優勢将布都提起來,簡單粗暴又手忙腳亂地将對方手上的火把搶到手上:“等等等等等——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你在說什麼胡話呢,”腳跟離地,布都翻了個白眼,“命蓮寺跟我們可是宗教上的對手,雖說幻想鄉已經不用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但必要的搗亂還是得有的,這可是慣例啊。”

“再怎麼說宗教戰争已經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有争鬥,也得先與她們辯論過……”他今日可能嘴上犯忌,基本上沒有能說得完道理的一次,畢竟出現在前方,用不滿的眼神盯着她們的,無疑是廟宇的僧人之一。

相當于幹壞事前被家主抓了個正着,付喪神倒吸一口涼氣,飛速将搶到手上的火把丢在地上,還踩了兩腳踢到後面去,本性正直的他覺得老臉都丢完了,面紅耳赤,繃成根棍子似的抓住罪魁禍首不放,“您,您好,抱歉打擾了……”

——藍色系的命蓮寺修行者,雲居一輪在墓地外圍抱起手,氣定神閑地看着這場鬧劇,她所驅使的入道雲山正懶洋洋地趴在身後,特意與墓碑錯開,而本人相當心累地歎了口氣:“就知道你還會走這條路,傻嗎,留着就是為了抓你的——而且還以為你這次又帶了個幫手過來搗亂,看反應是從哪裡拐來的富貴傻公子,人裡?靈夢發火前把他放回去比較好哦。”

“怎麼又是你啊……就不能換個人嗎。”物部布都也是一副熟昵的反應,比起慌亂更多是無奈,看起來和僧人的關系并沒有剛才本人所做的那麼差,“這是太子大人的刀劍化為的付喪神,當然是我們的人,帶他來熟悉一下鄰居而已。”

“拿着火把來探望鄰居?唉,實話告訴你,寺廟早就換成防火材質了。”“哈??什麼時候,早點告訴我啊!”

“幾年前?”雲居一輪竟然有在認真回答她的問題,“你都有幾年沒搗亂了,還以為早就知道了呢。”

“前天一起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總能跟我說一聲吧,害我做沒用功。”“你這家夥……不要把放火這種東西當正事啊,有防備也很困擾的!”

掙紮出呆滞的付喪神懷抱,跑到好友身邊的物部布都慘遭對方一陣敲打,打鬧般互捶一番後歡天喜地跟着僧人離開了,直到走出墓地一段距離後,仙人才想起來自己身邊還應該跟着個丙子椒林,轉身吆喝:“你在那傻站着幹嘛呢,快過來啊!”

芳香憐憫地拍拍對方的腰:“沒關系,習慣,就好。”

“……”剛才太過緊張,如今耳根還是紅的,現在丙子椒林終于松了口氣——不,應該說是直接放棄了思考,“原來是朋友啊……”

彈幕:是朋友啊(……)

彈幕:被僵屍安慰了,好慘

彈幕:原來是打情罵俏

彈幕:芳香習以為常的樣子,大夥都陪布都玩呢

彈幕:不要放棄思考啊!

彈幕:臉都尴尬到憋紅了,可憐娃……

彈幕:你們不要當着孩子的面調情啊喂!

彈幕:害大夥緊張半天原來是play的一環

彈幕:誰家的富貴傻公子給我聽笑了

彈幕:好清澈的眼神

彈幕:要不還是叫依依接您回家吧,外面的世界太險惡了

正殿離墓地不遠,沒想到從地底下偷摸進人家後院還有被光明正大帶進去的時候,從小路走到參拜道上,掉落着枝葉,長滿青苔,顯得狹小的參拜道,一看就是妖怪們會出沒的古樸之地,事實如此,隻是這些妖怪想來大多是命蓮寺的修行者。

盡管看到布都都一副不贊同的模樣,但還是禮貌性地給雲居一輪一個面子,互相嘲諷兩句彼此宗教的不是——老實說有點像幼兒園的小孩互相罵街——接着眼不見為淨地走了。

“我在你身邊的時候嘴下也留點德吧。”象征性在同伴面前敲了下仙人腦袋的雲居一輪歎氣道,“事先說明,姐姐今天會回來,要是你敢做什麼失禮的事,小心我和她一起南無三伺候。”

物部布都吐了吐舌頭:“今天搗亂份額到上限了,誰還有閑心管你們啊。”

丙子椒林幹笑兩聲,按理來說,這位付喪神回到寺廟應該跟回到了家差不多,但他似乎從進入到這裡為止就隻能發出這種尴尬又不失禮貌的感慨了,不僅是因為預備犯被抓個正着,還因為這個被稱為命蓮寺的寺廟充斥着妖怪,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連天上彌漫的雲都是妖氣填充的地步,眼前帶路的命蓮寺僧侶雲居一輪無疑是妖怪的一份子。

——佛教是以拯救蒼生脫離苦海為目标,也相當提倡通過修行,使自身心靈受到淨化的宗教,而妖怪有一說為人類内心誕生的惡,惡念惡行,均是與佛教宗旨對抗的存在,可以說僧人也擔任着驅逐和退治妖怪的職責,荒廢的寺廟會被妖怪占據,多半是出于某種報複心理。

當然,寄宿着妖怪或以妖怪為僧侶的寺廟同樣存在過,但那些寺廟大多會因妖力妖術走向惡途,僧侶會因惡念充斥内心堕落為天狗等妖怪,甚至是以佛教為遮羞布,實際上是斂取不當财産,更嚴重些還有标榜自己為神明,散播謠言,以人類為食物,殺人越貨之類的勾當。就算是飛鳥時代,佛教剛推廣開時就不少類似的邪教出現,禍亂朝野,好在太子的能臣秦河勝能将其及時遏制處理,當時對方手上所持武器,要不就是七星劍,要不就是他,這些都是後話了。

物部布都剛才在與僧侶罵街的過程中,着重強調了【妖怪寺廟】這點,看來在幻想鄉,命蓮寺接納妖怪皈依是個公開的秘密,但飛鳥時代出身的物部氏卻與命蓮寺各位相處和諧——一為家族本身就與佛教不死不休,二為本人作為太子親近之人,不可能不知妖怪寺廟的危害——想必自己一定是錯過了不少前提,畢竟不是自己所處的世界,或許這方面有着偏差也說不定,他不停安慰自己,手上很誠實地按住了本體刀的刀鞘。

“……你放輕松點啊,怎麼比我還緊張。”物部布都好心地皺眉勸慰,“在别人的地盤上不禮貌哦。”

“最不禮貌的就是你吧。”雲居一輪頭也不回地吐槽。

“我跟你誰跟誰啊。”對方吐吐舌頭。

她單方面勾肩搭背,一副和雲居一輪好姐妹的做派,而丙子椒林不合時宜地想到一些過去的事情,此時微妙地将目光移開了。

“現在是清淡的時節,大家都在準備慶典,沒什麼招待你們。”來到正殿,坐在招待室的三人面前擺上了淡茶,“姐姐大人向來不吃葷腥,點心已經吃完了,幾位将就下吧。”

“……明明在宴會上吃肉吃得可歡了。”“那也僅限于宴會上,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她們放肆些無所謂,寺廟内有寺廟内的規矩。”

布都對這個言論顯得嗤之以鼻,但看來寺廟内還在遵守清規,付喪神心裡松了口氣,面上禮貌地道了謝。茶的味道并沒有多獨特,是普通地從人裡買來的,清風從正殿前的蓮花池吹入招待室,丙子椒林順着風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戴帽的僧人遠行歸來,紫金色的長發從鬥笠下散落出,風塵仆仆,卻有着别樣的氣質。

說曹操曹操到,他心有所感,有些驚訝:“那是……?”

“誰……姐姐!”跟着視線看去,在外人面前穩重的雲居一輪激動得要跳起來,想沖出去又急急刹車,強忍喜悅咳嗽兩聲,等到住持來到面前,嘴角止不住地上揚,“歡迎回來姐姐,您出門的日子大家都有在好好修行。”

“我看到了,寺廟裡沒什麼大變化,你一定下了大功夫吧,辛苦了。”命蓮寺的住持,聖白蓮帶着笑意摸摸她的腦袋,十足欣慰的樣子,轉向那邊留下空間給兩人重聚的客人們,“——今天有客人來啊,剛好,我也帶了一位。”

她沒将鬥笠拿下,神靈廟的兩人隻能從沒被遮擋的面容中看出住持的愉悅——數分鐘後,第三位客人姗姗來遲,或者說剛才戰鬥的手下敗将更為合适些,豐聰耳身子耷拉着獸耳般的頭發,兩者的衣服上都有塵土,像是剛才大戰了一場,裸露的皮膚上還有沒來得及愈合的傷口,不過道士這邊還要更狼狽,外面的鬥篷上有些不知哪裡來的車胎印,交叉分布,用笏闆擋着半張臉,萬分不情願地過來了。

神靈廟的兩人:?

就算是不久前才來到幻想鄉的付喪神,也知道前主人和命蓮寺的住持不對付,宗教的分歧隻是一個由頭,聽布都和屠自古的說法,應該是兩人的觀念本來就不太對路,見面就容易吵架。兩家主人要維持和平的話,性格不合隻是很小的事情,隻要不見面默認手下們互相走動就好,所以他哪怕是看到物部布都和雲居一輪交好,都将其放到了個人行為中,至少潛意識裡完全沒想到豐聰耳會光明正大來到這裡。

轉頭一看物部布都,對方瞳孔地震,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那麼有問題的就是當下的情景了。異鄉異客,入鄉随俗已經将他接受新事物的底線拉到最低,大概就是鄉下人進入城市,看到不能完全理解的東西隻能強迫自己想,它存在自有它的道理。比如在自己的世界從頭到尾都是虔誠佛信徒的太子換了個世界就成了道士,比如妖怪能在幻想鄉橫行,諸如此類,但是周圍的人都不覺得奇怪,反倒是安慰他習慣就好,說白了跟cpu燒了停止思考一樣,本地人同樣驚訝又是另一回事了。

總算不是什麼隻有自己在崩潰的怪事,丙子椒林很不合時宜地松了口氣。

看到自家兩個手下,神靈廟的主人難得一副心虛和難堪的模樣,目光一轉,打着哈哈拐了個彎,被聖白蓮笑眯眯地叫住:“太子大人,願賭服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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